北京权威白癜风专科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羊头计划》全本《羊头计划》原创——闲品杯中月-08-08本书是继小知闲闲撰写的《烽火逃兵》续篇,共计二十七章,11万6千字,发表在铁血读书网,感谢读友的厚爱和支持,由于个人才疏学浅,跟原作者差距太大,还望您见谅。烽火狼烟的岁月里,他在战争中迷失了自我,成了一个逃兵;而她,则命途多舛,是信仰支撑起她那柔弱的身体,让她坚定前行,为此她甚至付出了一切;暗夜里,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让他与她相识,让他重新燃起希望之火,让她……;也许那炭炉中的点滴星火,就是他的生命之源,从此他渴望与她相互依偎,渴望她能照亮自己前路的迷茫,其实,冥冥之中,他们的命运早已休戚相关,血肉相连。日*为了达到消灭独立团的目的,制定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羊头计划,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并不完美的计划,却给穷掉了底的独立团造成了严重后果,潜伏在独立团里的羊头先是在井水里投*,后又通过暗线给梅县的*子送消息,致使梅县的*子趁火打劫,妄想一举把独立团彻底剿灭……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烽火狼烟的岁月,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望!活着就是幸运!活着就是幸福!谁是隐藏在独立团里的奸细?日*的《羊头计划》又是什么?烽火狼烟中的九连,胡义,苏青,小红缨,李有才,骡子……他们命运如何?听我为您娓娓道来……第一章:花儿与少年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了开来,把乌黑的夜空衬托得绚丽多彩,五彩缤纷,犹如鲜花一般,一个个绚丽的花骨朵在云霄之中,一眨眼,又化作无数朵小花,色彩奇异,好似蝴蝶在高空飞舞。壮丽的烟花在黑暗的夜空中竞相绽放,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灿烂夺目,发出耀眼的光芒,色彩斑斓。轰一声巨响,一颗烟花升到了空中,在一瞬间炸了开来,银光飞扬,仿佛是一朵美丽的蔷薇花,一朵巨大的白色蔷薇花,它带着清冽微笑,飘动在风中,单纯得令人神往,细腻如丝的白色是那么轻盈,清澈的犹如水晶一般划破天空,展示着典雅之美。一个漂亮小女孩儿,站在雪地里仰望星空,凝视着那七彩美丽,漫天华彩,慢慢的,她开始在雪中奔跑,追逐那转瞬即逝的璀璨,一对高扎的马尾辫不羁地在风中飘荡……“妹妹,慢点,别摔了。”“哥哥,放心吧,我不会摔倒的。”“为什么?”“因为风是不会摔倒的啊。”雪地里的清脆之音传遍整个苍穹……忽然听不到妹妹的脚步声和喊声了,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困难,好像被一个恶魔用可怕的双手死死地卡住了喉咙,少年精神紧张起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拼命用力睁开眼睛,胸口不断剧烈起伏着,嘴巴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惊出了一层的薄汗,手指死死的抓着被子不肯松手,直到意识慢慢恢复,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吱呀一声,小破屋的门开了,一个头戴斗笠身穿布丁罗布丁衣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从臂弯里擓着的篮子中取出一些吃的放在破桌子上,是一碗菜汤和几个饼子。“外面下雨了吗?”少年看到女人戴着湿斗笠开口问道。女人瞅了一眼少年那张稚嫩的脸,没有答话,转身带好门走出了破屋。“六叔,你都穷成啥样了还喝,这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喝,快成酒蒙子了。”女人来到屋门外,向不远处披着破蓑衣的站立人嚷道。“我说大妹,还穷啥呀,俗话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会穷,都穷到底了俺也不指望算计啥了,俺也不想穷啊,人活着吧,就……就要……尽兴,最穷不过去要饭,下雨天喝酒天,人间有酒须尽欢,只要不死就得喝……”一个四五十岁的红脸汉子磕磕巴巴回答着,随即拧开身上挂着的酒葫芦仰脖又是一口。“说话口气还挺硬,一日三餐就靠蹭,这让你叭叭滴,我都不知道咋说你了!酒站里没人了,孙姐让我告诉你看好了,别出差错,我走了!”红脸汉子不屑地瞧着王大妹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寡妇遇见老绝户——孤的孤,苦的苦,谁笑话谁啊。”……上午,小雨连绵,梅县县城宪兵司令部。早晨少佐带着两个中队的*子和治安*两个营出了城,前往兴隆镇设伏,整座宪兵司令部大院冷冷清清,寂若无声。前田队长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认真翻阅着几份档案和文件,时而抬起头靠住椅背凝眉苦思,时而低下头用笔在文件上圈圈点点。此时办公室门外有人喊报告,经过大尉许可后,助手推门进来。“找到地方了吗?”前田队长对进门来的助手开口。“找好了,南街棺材铺。”助手答。“嗯,好位置,我知道那个地方,木村君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用心去做,他的事情比‘羊头计划’还要重要。”“是,李有才还要不要……”“不能撤,没我的命令不能停!”前田大尉抬手一挥,打断了助手的话:“山里的人怎么样了?”“还是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事了。”前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侧挂着地图的墙壁前,抬头观望。“看来只能等了,把文件收好吧。”前田不回头继续盯着地图,一边在地图上的某些地方指指画画,一边对助手命令。助手来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整理好文件,放入文件袋中,标签入眼:梅县绝密三十一号档‘羊头计划’,梅县绝密三十二号档‘B’计划……宪兵队大院角落里有一栋二层宿舍楼,楼门口边站着一个穿雨衣值哨的*子宪兵,不时瞅一眼二楼某个固定了金属栅栏的窗口。细雨如丝,荡漾在空中,小雨嘀嗒,轻轻敲打在二楼尽头的一扇玻璃窗上,无数细小水流在玻璃上慢慢划过,不做停留然后缓缓下落,使得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透过玻璃窗上端一角唯一透明处望进去,屋内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张床,有个漂亮小姑娘坐在方桌旁写着什么,口中断断续续读出声:“一起,腻,散,洗,搞,老哭,娜娜,哈气,叩,酒……”,在桌面中间位置摆放着一个木质精美相框,颜色有些黯淡,但依然能够看清相框里面的黑白照片,照片左上角用中文写着‘浅草寺’三个字,背景是座古老的寺庙,主景中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并排站立着,女孩头戴钟形帽身穿披领校服,青年男人身着和服手握一把武士刀,黑眉细眼……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一个年青女人的声音:“她大姨妈……”小女孩慌忙站起身去开门:“嗷卡爱礼……”……小雨依旧下个不停,初夏的山里虽然还有些冷,但已经是满眼翠绿,雨中各种植物散发出混合的气息,沁人心脾。酒站村里某间破木屋,木屋很小,四处漏风,是个周围用木板搭建的简易窝棚。少年走下床,走到破桌前,瞄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菜汤和窝头,心事重重的他虽然肚子很饿,但没有半点食欲,随即踱步到一处光线射进的地方,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向外窥望。尽管视线所及范围很窄,还是能够看到不远处地面上的一丛丛鲜艳和一片片嫩绿,山花灿漫,绿草如茵,它们尽情陶醉于细细柔柔的雨中,静静地舒展着花瓣和叶片,无序地呢喃着,它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们对自由的向往……少年不知道这些野花和绿色植物的名字,但他知道它们的种子无论掉在哪里,哪里就会生长开花。……第二章:否极泰来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09第二章:否极泰来细雨霏霏,阴霾的苍穹中形成一层层淡淡的白雾,远处的群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只剩下一抹淡青。土屋泥墙错落之间像是披上了一层白纱,清晨中的师部大院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嘈杂,听到的只有小雨簌簌,淅淅沥沥的响声。大院角落里的某个房间,室内不大,一门一窗,靠墙有一张床,床边有一张旧桌子,桌后一把椅子,干净整洁,这是苏青停职期间的临时宿舍。苏青站在门外欣赏着如烟如雾的雨景,聆听着小雨沙沙,屋檐落下的一排排水滴,像美丽的珠帘,淋湿了她的齐颈秀发,雨一直下,她的心里有了牵挂,不知那个曾经的恶魔此时此刻会不会也在想她,想到这里,那张秀脸上白皙的面颊隐隐泛起淡红。当女人决定爱了便不再犹豫,当她不再拘谨,大声说出来内心想表达的话的时候,久久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整个人忽然变的轻松洒脱起来,苏青不后悔被停职,他是我的爱人,原来他就是我心里真正爱着的人,不能骗自己的内心,遇见过的人很多,真心留下的很少,人最不能欺骗的是自己的内心,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心最知道,有他,无论身在何方,内心依旧温暖如春。这段日子苏青不能出这个院子,等待上级的处理结果,在这期间只有周医生来看过苏青,并且告诉她胡义曾经到师部打听过她,对于组织上的审查,苏青的态度是淡定的,问心无愧,该说的都说了,她能接受任何处理结果。……师*工办屋里正在开会,会议正在进行。一张长条桌,上首坐的是一位30多岁的女干部,五官精致,有一种冷静的美,镇定的美;长桌左边是*工办的王主任和郑组长,长桌右边是几个文职干部,还有一个文员手里拿着钢笔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会议内容。王主任正在发言,汇报近期工作,重点三个,一是如何保持*的纯洁,二是*员的忠诚是全面从严治*的基础,三是对违反纪律的*员必须严办。王主任说完坐下了,上首坐的女干部静静地扫视了一遍会场,细眉幽眸之间露出一股英气。“哦,说完了?嗯,那咱们谈谈对苏青同志的处理问题,你们挨个说说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林科长,我先来说吧。”刚刚坐下的王主任抬了抬屁股,欲要重新站起来说话,被林科长伸手示意坐着讲就可以了。“对*不忠实的*员决不能姑息迁就,离开了忠诚全面从严治*就难以真正落实到位,苏青没有给组织讲实话,隐瞒了她与胡义的关系,应该对她更仔细更严格的考察,我的意见是应当给予撤销*内职务,开除*籍处分。”郑组长转过身僵视着王科长,第二个发言:“我不同意这么做!苏青在接受工作组调查期间并没有刻意隐瞒她和胡义的关系,这是她主动坦白的,是光明磊落的,对组织没有任何保留,属于主动自纠行为。”几个文职干部也相继发言,都谈了自己的看法,有支持王主任严肃处理的,并在其意见上进行了补充;也有人赞同郑组长的发言,强调必须实事求是的看待和对待问题,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好了,大家的意见我都明白了,两种意见都有道理,在我讲我的看法之前,先给大家说说关于苏青同志的外调材料。”话毕,林科长打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文件袋。林科长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纸笺,展开其中一张举在手中扬了扬对桌边的人说:“这是上海地下*组织给总部发来的苏青同志外调函材料,这里面包括了苏青同志家庭的基本情况及社会关系,*治历史情况以及加入组织后的经历和表现,给出的结论是:苏青是一位信念坚定,值得信赖的同志。”放下了外调材料,林科长又打开一个信封,展开几张纸笺,举在手里:“这是独立团*委丁得一给总部的一封信,信里面详细汇报了苏青同志到独立团后工作的具体情况,在他眼里苏青同志是一个*性观念强,勤奋工作,襟怀坦白,忠实可靠,以*的利益为第一生命的合格干部,是一个信念坚定的*员。”说到这里,林科长锐利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儿会场里每个人的脸,轻咳一声,继续开口:“坚定的理想信念是*凝聚力、战斗力的源泉,也是共产*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信念就是人的志向,是最根本的东西,是一种被真理征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依然自觉自愿,无怨无悔,坚韧不拔为之奋斗的执着,在炮火连天,情况复杂的环境下,一个柔弱的女人千里迢迢从上海走到太行山为组织送文件,如果没有*治觉悟,如果没有信念支撑,如果没有做好随时为组织牺牲的决心,能做到吗?苏青同志做到了!这样的同志我们应该怀疑她对*的忠诚吗?目前我们*的*员队伍参差不齐,有些同志*治觉悟比较淡薄,搞两面派,思想上拥护*,行动中却不维护,从本质上说这是假忠诚,这种*员干部的危害性更深!我们仅仅凭模棱两可的举报材料就大张旗鼓的去公开调查被举报人,你们觉得这样做合适吗?工作是要讲方式方法的,在事情原委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暗查暗访,在具体的暗访工作中,要坚持问题导向,制定严密细致的工作方案,确定暗查目标,突出暗访重点,明确任务分工,保证暗查暗访工作的严肃性,实效性,保密性。我看不仅独立团有问题,你们*工办的工作方法问题也不小,是典型的形式主义,不切实际,不求实效,求真务实是共产*人的重要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林科长是八路*敌工部一科科长,在我*情报战线上工作多年,这次被总部派下来的工作目的有两个,一是弄清楚日*“羊头计划”的具体内容,挖出潜伏在我*内部的奸细;二是选拔情报干部,派符合条件的情报员打入敌占区搜集情报,建立情报站,发展地下武装,策反伪*,瓦解和孤立日*,削弱日*士气,配合部队消灭敌人。林科长的慷慨陈词,抑扬顿挫,目光严厉,令全场人都不敢与其对视,王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黑,低头看着桌面静默无语,最后听到林科长宣布撤销对苏青的审查恢复工作的时候,脸色终于露出铁青,神态茫然。……小雨依然,梅县县城侦缉队。李有才放下电话,抬头望了望窗外牛毛般的细雨,叹了口气,秀气的脸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顺手摘下墙上挂着的一顶草帽扣在头上,走出了侦缉队的大门,奔着警队方向而去。穿过肮脏泥泞的小街,狗汉奸看见卖烟孩子站在小街一端拐角处的屋檐下躲雨,紧走几步到近前:“给老子来包烟。”卖烟孩子微撇嘴,不情愿的打开脖子上挂着的售烟架子,靠紧墙壁,生怕雨水淋湿了架子里的香烟,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包哈德门递给了李有才。狗汉奸卡吧卡吧眼:“下雨天还出来卖烟,你家穷成啥样了。”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钞顺手丢在售烟架子上。“这钱俺不要,俺娘说了,以后你买烟不能要钱,让我挑最好的烟拿。”“小兔崽子,就你那胖胖乎乎个不高,只见屁股不见腰的半吊子娘能教出你好来吗?”蒙蒙细雨中,狗汉奸背影渐远,只剩下卖烟孩子傻傻站在泥里努力思考着,实在是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片刻之后,李有才来到警队大门口,刚要走进去,突然间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响起。“站住!”李有才转过身,看到又是那张脏兮兮的脸,极不耐烦地问道:“小兔崽子,还有什么事?”卖烟孩子近前一步,把那张钞票塞进狗汉奸的手里:“这几天有人跟踪你,还有你娘才是半吊子。”语音刚落便飞快地跑进雨中消失不见,留下李有才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咣当一声,李尾巴的办公室被推开,李有才甩了甩草帽上的雨水走了进来。“二哥,你来得正好,中午我请你下馆子去。”李尾巴慌忙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尾巴,有啥好事要请我吃饭?”李尾巴笑嘻嘻地把李有才让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一屁股坐在桌上:“金妈给我找了个姑娘,新来的,叫荷花,那叫一个水灵……一朵荷花床上开……”李有才心不在焉,不看李尾巴,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电话,有些失神,心中盘算着是谁跟踪他,给胡义的电话要不要打,最后下定决心,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下电话坚决不能打,胡长官,不是有才不仗义,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你自求多福吧…………一段时间后,宪兵司令部,前田办公室。前田深锁眉头翻阅着助手刚刚送过来的监听报告,手中的铅笔在几句话下面划出一道横线,口中低声喃喃:“一朵荷花床上开,一条泥鳅游过来,荷花夹住泥鳅头,泥鳅使劲往里游,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荷花?泥鳅?木桃?接头暗号?什么乱七八糟的!”……细雨丝丝,兴隆镇东北二十多里的一条土路上白茫茫一片,*土表面到处是泥,低洼处漂淌着浑*,几十骑战马艰难地行走在路上,骑在战马上的*子身穿国防色的昭五*服,立领上佩戴着绿色骑兵领章,披着茶绿色无袖斗篷。“是不是要加快速度?”一个骑在马上的骑兵少尉对身旁的大尉说道。*子骑兵大尉抬头望了望远处雨中绿色的荒野:“不必,继续按照常步行进,我们快不起来八路也一样,他们经历了两天两夜急行*还能有多少力气,这场围猎的关键是小五郎。”*子正常时候骑马的速度分为5种:常步、速步、跑步、快跑步和袭步。速度分别是:一分钟米、米、米、米,而袭步要更快,以马的全速来跑,袭步主要用于急行*和快速袭击,至于雨天的行进速度则是根据天气及路况等多种因素来决定的。清晨不期而至的一场小雨打乱了骑兵大尉的计划,延宕了*子骑兵的追击速度,大尉不得不又一次调整行动部署,由一场捕猎游戏变成了围猎行动。既然是围猎,篱笆就要扎得紧,骑兵大尉在地图上发现了一个漏洞‘三生谷’,逃跑的八路有可能从那儿溜进大山里。*子骑兵大尉根据时间判断,八路就在兴隆镇周围八公里范围内,随即派人前往梅县县城通报八路最新位置,希望少佐派兵从北向南平推前进,各封锁线立即向兴隆镇方向压缩合围,又派斥候命令自己的两个协营,分别向兴隆镇东北、东南运动,骑兵少尉小五郎带一小队骑兵卡死三生谷口与向南运动的李有徳一部汇合,明天天亮以后各部统一向兴隆镇搜索聚拢。少尉又问:“我们……会不会在路上遭遇到他们?”“不会,我猜他们现在正躲在某个地方避雨,就算遇到了我也不会跟他们纠缠,继续按原计划行动,中午到达兴隆镇休息一小时,天黑前赶到长窑村建立远端封锁线。”大尉一边用手掌在湿漉漉的马背上轻轻抚摸,一边回答,此刻他的坐骑甩甩头,露出温柔,顺从的目光。*子的骑兵是和马共兴亡的,马离不开兵,兵离不开马,战马和人一样,也是一日三餐,马鞍桥上挂有‘旅囊’和‘鞍囊’两个袋子,马鞍前两侧是鞍囊,装着骑兵吃的粮食和必需品,马鞍后两侧是旅囊,装的是马粮,马蹄铁等战马用的东西。……阴雨绵绵下个不停,一条崎岖山间小路坑坑洼洼,泥泞湿滑,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艰难地行进在雨中。“苏干事,慢些走,小心路滑摔跤。”后面的战士摸了摸腰间斜挎的驳壳枪,紧了紧身上的雨衣冲前面喊到。“没事,争取天黑前赶到酒站。”苏青边走边答,浑身早已湿透,绑腿上也挂满鞋泥。水的清澈,并非因为它不含杂质,而是在于懂得沉淀;心的通透,不是因为没有杂念,而是在于明白取舍。这是临行前林科长对她说得一段话,令苏青念念不忘,上午林科长开完会后单独找到苏青,宣布她可以恢复工作了,并向她布置了新的工作任务,苏青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到酒站。雨刷刷,山水迢迢,路遥遥…………《羊头计划》第三章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10第三章:相互制衡(这里的*营静悄悄)上午,兴隆镇以东几里的新*营继续笼罩在蒙蒙细雨的水雾之中,恬静且深沉。小窗屋内裹满泥污的娇小身躯静静站立在一摞摞弹药箱前发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略显黯淡。小红缨在犯愁,愁怎样处理这些弹药,得到未必是拥有,她知道现在疲于奔命,胡义肯定会命令队伍轻装前进,快速摆脱后面的*子骑兵,这些东西不可能都带走。有一种心情叫纠结和不爽,比如你空有金山银山却不能肆意妄为,有一种贪婪叫做患得患失,有一种拥有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烟雨蒙蒙的天,海市蜃楼的景,不悦的心情写满那张可爱的小脸上,小红缨不知道什么是*粱一梦,但她知道有可能和这些东西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了。唉——小红缨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摇摇头。“傻子,把这些木箱子全部打开!”犹豫半天小丫头终于朝身后的吴石头下达了命令,既然不能带走姑奶奶过过眼瘾总行吧,能装多少是多少,在她的小心思里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平时文化课上的少,只认识弹药箱外面标识上的‘弹’字和一些阿拉伯数字,两种子弹的包装几乎一样,分不清楚哪些箱子里装得是七九尖头子弹,哪些箱子是七九圆头子弹,认识字少怎么了,姑奶奶照样有办法,苏青认识的字多,不也被师里当特务抓走了吗。等待多时的吴石头闻言兴冲冲地抄起旁边一根撬棍,不管三七二十一,嘁哩喀喳使劲干起来。噼噼啪啪一阵响之后,所有弹药箱都被吴石头撬开,一层层一排排七九型子弹被通风窗洒进来的光照得*灿灿,油亮亮。7.92mm圆头弹一般预先装填在*铜或本色钢制造的5发漏夹上,每个漏夹共计发子弹,装在一个铁皮盒内,漏夹之间用纸板隔开,铁皮盒口以焊锡密封,铁盒外部用木箱包装,体积不大,两侧有木条固定的麻绳提环,其正面和侧面都用黑色油墨印有弹种识别标志和数量、厂家、日期等信息。7.92mm尖头子弹步枪和机枪可以通用,但包装不同,其中步枪用弹装在5发镀镍钢质桥夹上,相互间用纸板隔开;机枪用弹不带桥夹,一般装在25发纸盒内,两种子弹的铁盒和木箱包装式样与圆弹相同,也是一箱发,只是箱体表面标识不同。“这可咋办啊?”缺德丫头彻底迷失在满屋子里的金灿灿、光闪闪之中,又没了主意,迟疑不决,在她眼里这哪里是子弹,分明就是金子啊。“埋!”小红缨转过身无奈地看着身后的吴石头,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这个办法自己早就考虑过,甚至把埋弹药的地点都想好了,就在*营外面的那片树林。“你是真傻,下雨天会潮的。”“装瓮里。”“对呀,我咋没有想到,傻子你在这儿看着,谁也不许动!”话音未落娇小身躯已经屁颠屁颠出了小屋,经过门口的时候也不看睡在门口的小甲,一溜烟儿奔向伙房。一摞笼屉架在灶台上热气腾腾,水汽氤氲,白蒙蒙弥漫在伙房里,随着哗啦——噗噗的声音一大瓢滚烫的热水浇淋在巨大瓷盔里的棒子面上。“哎呀,你特么瞎啊,差点烫到我手。”大狗扔掉手中搅面的擀面杖,一只手在油光锃亮的袖口上使劲儿擦着。“你说啥?我听不见!”答话声音很大,声如洪钟,震得唐大狗耳朵嗡嗡作响。“还跟老子装傻充愣,我特么让你听不见!”大狗抬腿一脚踹向旁边直立人。“哎呀我……”一只耳慌忙躲闪,顺势用手中的木瓢挡住飞来的一脚。两人的喧闹引得对面帮厨的二连战士纷纷放慢了捏窝头的动作,一众膛目。娇小身躯闪进伙房,一双大眼贼溜溜地在水汽中东张西望,四处寻摸,忽然被王小三一把拽到了墙边:“饿了吧,早给你准备好了。”说完把一个小布包塞进小红缨的挎包里。“这是啥?”“咸鸭蛋和地瓜干,我在伙房里找到的。”“还有多长时间开饭?”“大概半小时左右吧,挂面菜汤窝头和咸菜。”“够了。”“什么够了?”王小三不解其意,以为丫头是真饿了,不等她回答便走回灶台边继续忙活去了。清澈目光终于落在墙角粮食袋子边的一个粮瓮上,紧走几步来到瓮前,踮起小脚尖使劲儿推开上面的薄石板盖子,伸手就往里面摸。“咳咳……呸呸呸,这里面是啥玩意儿。”伴随一股子草木烟灰升起,小红缨被呛得一阵咳。咳嗽声惊动了不远处洗咸菜的许小和切咸菜的李响。“红姐,我来帮你。”徐小快步跑过来。“丫头,别动!”李响放下菜刀,摘下墙上挂着的一把长马勺紧跟着走过来。“李响,咋了?”小红缨不解,呆立不动。“这地方一般都放着老鼠夹子,你想干什么?”“我……我要这个装粮食的瓮。”“要他干嘛?”一阵低声交头接耳后,李响用马勺在粮瓮的周围掏出两个鼠夹,看得小红缨和许小直冒冷汗。“骡子呢?”“班长在里屋储物室。”“去把那个臭不要脸的叫过来。”许小点头,转身离去。“李响,瓮里粮食上放草木灰干嘛?”“这个……我想可能是防潮防虫用的吧,防贼应该没啥用。”“你……”少顷,许小垂头丧气从里屋走出来:“红姐,我叫不醒班长。”小红缨用膝盖猜也知道这头懒熊是跑里屋睡回笼觉去了,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看来对付这个臭不要脸的只能用老办法了。撩门帘,跨门槛,娇小身躯走入储物间,径直来到蜷曲躺卧在杂物上的罗富贵身旁,不叫也不喊,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咸鸭蛋,在四四卡宾枪托上轻轻磕开淡青色外壳,露出蛋白,用小指头戳破,诱人的红油流出来,鸭蛋的香味也溢了出来,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允干净,蛋*香而多油,蛋清白而不咸,再咬一口下去,鲜嫩的蛋清和油沙般的蛋*在嘴里融合到一起,还不忘记用力吧唧吧唧小嘴。罗富贵早就醒了,偷偷眯缝着蛤蟆眼看到了丫头在他面前的一系列表演,瞧着她如此般的享受,不自觉的舔舔嘴唇,咽了咽口水,肚子里也开始咕噜噜——咕噜噜叫唤起来,诱惑!这是赤裸裸的诱惑。这时候小红缨突然开了腔:“骡子,把嗓子里卡着的那口痰咽下去吧,别噎着了。”姥姥地,败了,彻底的败了,不是败给丫头,是败给了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死丫头片子,说吧,想让我干嘛?”……几分钟后,小红缨带着李响和徐小迈进了小窗屋的门口,又过了几分钟罗富贵搬着瓮,一只耳抱着石板盖,唐大狗扛着锹先后走出了伙房的门。“狗揽八泡屎,泡泡舔不净。”罗富贵边走边抱怨着。“骡子你说啥?”大狗走在最后没听清罗富贵说的什么,隐隐约约只听到一个‘狗’字,以为是在叫他。“没……没啥,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撒泡尿……”……营部办公室,胡义静静站在一侧墙壁前,边看墙上挂着的地图边等李有才的电话,这是一张兴隆镇布防图,图中详细地标注了兴隆镇区域治安*各哨卡,巡逻队,碉堡的具体位置。“不吃草,不吃料,拿起来还能呱呱叫……”坐在办公桌后的高一刀睁大牛眼直勾勾的瞅着那部电话机发呆,右手掌的五根粗手指不停在桌面上敲击着,好奇心致使他还沉浸在智慧的漩涡里打着转,久久不能自拔。咔哒一声微响,金属表壳轻快跳起,十点十分,算算时间李有才的电话早应该打过来了,可是电话机却一直没响,胡义知道李有才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只要他答应了肯定会做,可是……万一……也许有事耽搁了?也许脱不开身?不能一直傻等着,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电话上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胡义是个谨慎的人,为了以防万一,他的脑子里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忍痛抬起手臂,手指放在地图上慢慢滑动。本打算等知道李有才提供*子的部署后再拟订逃脱路线,看来李有才不一定能指望上了,目前东北方向有*子骑兵,北面有兴隆镇新*营的伪*,随时都能回来,东面绝对不是好选择,离家越来越远,南面地域开阔,情况未知,能走的路线只有两条,还是西面和西南。细狭双眼看向地图左边,那里是西面,到处是荒原田野,图上画着许多小红旗,标注‘巡逻队’,每隔几里设有小型土碉堡,有巡逻队封锁,随即摇头,手指滑向地图的左下角,落在‘三生谷’的位置上,快速思考一下,手指继续向下滑,停止在地图下部的边缘,那里只是简单写着三个字:长窑村。听着屋外滴滴答答的落雨声,胡义陷入沉思中……在不明情况下,生与死,只能靠*了,现在唯一有利因素是雨,一场小雨会打乱敌人的节奏和部署,放慢*子的追击速度,会影响兵力的指挥和协同,胡义不知道现在*子骑兵距离他多远,但他知道小雨会使道路泥泞,视线不清,能见度降低,*子的骑兵会丧失快速机动性,走三生谷,从那里进山回家。不能再等了,停留时间越长危险越大,必须趁着小雨的掩护拉大与敌人的距离,吃完饭必须马上走,下雨天,雨雾就是最好的依仗,下定决心后,胡义的手指开始在地图上兴隆镇,长窑村,三生谷之间划来划去,脑子里不停计算着距离和速度……有时候*与*也不一样,胡义是有目的,有安排,有计划的*,他要把阳光下的马拉松比赛变成雨雾里的捉迷藏游戏,固然雨天对敌我双方的影响具有双重性,但准确判断其对双方的影响程度,趋利避害,灵活运用就能取得战场上的主动权。“傻老婆等捏汉子,再等*花菜都凉了,胡参谋,你那个汉奸小舅子太不靠谱了吧……”高一刀等得不耐烦,终于不高兴了。胡义没空搭理高一刀的阴阳怪气,没接话茬,继续看他的地图。屋门轻开,小甲贼头贼脑的溜到高一刀身旁,低语几句后转身蹑手蹑脚往屋门外走去。“小甲,去把孟营长和老秦找来。”胡义的突然开口吓了小甲一哆嗦,红着脸吐了吐舌头,慌忙应答,急步跑了出去。“高营长,咱们商量一下摆脱路线吧。”胡义转过身正对坐着的高一刀说道。啪地一拍桌子,震得电话机乱晃,高一刀竖起虎眉,眼角一跳一跳直抽抽:“我看还是先商量商量弹药的问题吧!”胡义没反应,也没表情,猜出这是小甲刚才对高一刀说了伪*堆放在小窗屋里的那些弹药的事:“不用商量,那些弹药你安排。”高一刀傻眼了,如此大方的胡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天上掉馅饼了?一毛不拔的胡杂碎这是怎么了,神经病又犯了?管他娘的呢,既然你慷慨,那我也大方,照单全收,大黑脸上不自然地堆起笑容,定了定神,学着陆团长的语气张开嘴:“说好的我是指挥员,不过呢,我先听听你胡……参谋的意思,咱他娘的今天也民主一回。”重量压垮速度,现在是逃命时候,要的是速度和时间,不能做舍命不舍财的傻事,胡义的心思高一刀怎么会知道,胡义也不想在弹药的问题上和他过多纠缠耽误时间,于是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现在情况不明,此处不能久留,多呆一刻会多一份危险,如果一直呆下去弄不好小*子会在天黑前把我们包了饺子,我的计划是趁现在下小雨尽快拉开与*子骑兵的距离,从三生谷进山,吃完饭后,你带二连和秋风游击队先走,向南走,出兴隆镇三里后再奔西南,走直线最短距离斜插到三生谷。”“你呢?”“我带九连留下来断后打阻击,如果遇到敌人我不会跟他们直接接触,会一直向南走,边撤边把他们吸引到长窑村,伺机甩脱后再折返向西北入三生谷与你们汇合。”同样是到三生谷,一个走直线,一个走折返跑,九连要比二连多走十几里路,雨天行*十几里路就是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高一刀沉默几秒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也走到地图前:“把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和我想得差不多,可是三生谷有南北两个山口,我在哪个山口等你们?”“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二连也不是吃素的,我也展现下二连的风采,发扬发扬风格,这样吧,我们多走二里地在南山口等你们,南山口离长窑村近些。”“你们二连出发的时候带上丫头和老秦。”“没问题,只要你们九连能拖住*子带啥都行。”……难得的意见统一,两个连长很快达成一致,一向好拔尖的高一刀这回没有再扯淡,一是他相信胡义的能力,二是他的心思完全转移到那些弹药上面了,如果有了这些弹药,我二连就会加强壮大,升营还远吗,恐怕过不了几天你胡杂碎就要真正的喊我高营长了,让我带上丫头和老秦,你是想甩掉累赘吧。胡义也有私心,无论这次是生是死,一定要保证丫头和老秦的安全,丫头的安全是他对*委的承诺,他答应过丁得一可以用生命来守护这朵花蕾,老秦是个好人,不该死,他像王老抠…………第四章:相互制衡火烧敌营小说:羊头计划作者:闲品杯中月更新时间:/4/:39:31“胡连长,你还是叫我老孟好了,要不然我们秋风游击队留下来断后吧。”孟队长听完两个独立团连长的安排后,对胡义直呼他孟营长有点不好意思,他看不惯高一刀的嚣张和虚情假意,反而觉得总是不苟言笑,一脸阴沉的胡义比高一刀顺眼多了,最起码不会假客气。“孟营副,逃跑也是个技术活,论逃跑的功夫你跟胡参谋比就差远了,他可是正宗的逃兵出身。”高一刀话里有话,一语双关的冷嘲热讽令气氛有点尴尬。危难时刻没功夫瞎扯淡,胡义皱了皱眉头:“就这样,各自准备去吧。”高一刀忽然感到这个时候的调侃很没趣,索然无味,便拽起还在坐着发呆地孟队长一起走出了办公室。“丫头肯答应跟我们先走吗?”秦优歪看胡义,身为指导员的他本不想离开九连,他认为胡义这样安排是嫌他和丫头累赘,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不拖累九连了。“老秦,路上看好她,丫头会听话的,我去跟她谈谈。”胡义没再看秦优的满脸疑惑,转身坚定地迈出了屋门。……门外小雨连绵不断,整个操场被淡淡的雨气所笼罩,不远处的*营哨塔,在朦朦胧胧的雨雾中有些模糊不清;操场地面上也形成一片片水洼,随着密密匝匝的雨滴持续掉落,砸溅起无数个小水泡。顺着长长平房朝*营门口走,小雨点滴在脸上,一阵冰凉,轻的像羽毛,像雾,似雨,却又不像雨,犹如她柔软的手指轻抚在脸庞,麻麻的,带着芳香,一丝丝落在身上,简直是一种享受,悄然而至的小雨是老天的眷顾,此刻的胡义喜欢雨中淡淡的怆恍迷离,这滋味变幻无穷,让人琢磨不透。一步,一步继续在淅淅沥沥中前行,细狭双眼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娇小身躯,她在雨中奔跑而来,每一次扬起小脚步,数不尽的星星点点散落于脚边,洇开出一朵朵水花,她笑得很畅快,很尽兴,高扎的马尾辫不停地在细雨中摇摆着,她是雨中傲然不群的精灵。“藏好了?”“你咋知道?”“猜的。”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下,一双漂亮的大眼对着胡义眨了眨:“我们什么时候走?”胡义俯下身,用手指帮她把左侧鬓角散下来的细碎头发拢到耳后:“吃完饭后二连和秋风游击队就出发,从三生谷进山,九连留下来打掩护,你和老秦跟他们一起先走。”猛然传来一声大嚷:“我不,又嫌我累赘,我是九连的兵,要跟你们在一起。”胡义笑了,预料之中的结果:“丫头,这是命令,你有你的任务。”“有啥任务,又想骗我。”娇小身躯盈盈伫立在雨中,紧咬嘴唇,扭头不看胡义,越过两座小山岗的挎包带上下起伏着。“看住老秦。”“为啥?”“那些伪*俘虏不能留,为了我们的安全也为满仓的将来……如果老秦在……”小丫头懂了,怒气消失了,转回头注视着胡义,那双漂亮大眼忽闪着,清澈见底:“那些弹药呢,怎么办?”“给二连了。”“啥,咋都给高一刀那个王八蛋了!”小丫头眼中的清澈转瞬不见,抬起一只小脚丫狠狠地跺在水中,溅起的泥水落满胡义的裤腿。“如果你跟他们在一起,或许……会有办法的,我想……他们也许……只是搬运工。”清澈大眼不停地眨巴着,似懂非懂,低头细细琢磨,忽然漂亮大眼一闪光,又好像是懂了。细雨绵绵,丝丝可见,风儿吹过,犹如少女奔跑的秀发,飞飞扬扬,飘洒自如;细雨潇潇,风雨飘摇,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一起追赶着天上的乌云,夹杂在乌云中的雨雾,淋湿了他,与她,小雨如酥,雨点落地,溅起一串串水花。……“哥,你找我?”马良走到了胡义身边停下问道。胡义面无表情,淡淡地开了口:“一会儿二连出发后你们排也走,到长窑村去打前站,带上满仓,他知道长窑村。”马良诧异了,不禁脱口问:“哥,这么安排为啥,咱在这儿一起跟*子打吧。”“我不会跟*子打,打不起,你们走后我会把那些伪*俘虏处理掉,然后放火烧掉*营,引着*子向长窑村方向走。”马良恍然大悟,让自己先走原来是不想让满仓看到杀戮俘虏的场面。“对了,马良,你到长窑村后如果遭遇到*子,不要和他们纠缠,也不要再等我们,迅速向西撤离,寻找最近的隘口进山,告诉满仓让他永远忘记那挺民—24水冷重机枪,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他曾经是个重机枪手。”“嗯。”马良反应过来了,点点头:“哥,那我现在去跟骡子和小红缨说一声。”马良的脑袋活泛,一点就透,胡义知道马良去找骡子和丫头的目的,细心的马良想到了兴隆镇突围的时候,见过满仓的还有他俩。……二连和秋风游击队出发了,随后马良的一排也走了,新*营继续笼罩在雨雾中。十八个伪*俘虏集中在一间平房中,每个人都用绳子反捆了双手,他们依靠在一起,蹲在地上,哆嗦着。十几个战士站在门外的雨中,枪口全挂着刺刀,晃动着冰冷杀机。陈冲已经上了刺刀,眼中闪过一抹戾色:“不留活口,开始动手吧!”须臾,屋内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胡义静静地站在雨中,将目光转向操场的另一侧,田三七领着他的二排,正忙着往那些平房里泼洒煤油和食用油。“唉,胡老大,能不能想个办法,等我们走了以后……火再烧起来……”没有人能比罗富贵更恨这座新*营,他即想把这个曾经变成集中营的新*营付之一炬,又还怕跑不掉,他觉得如果现在放火烧,这里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用不了多久兴隆镇里的警察,侦缉队,后面的*子骑兵都会赶过来,到时候再想跑就不容易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不你留下?”胡义知道这头熊心里的想法,他现在考虑的是时间和速度,战场上的变化常常是复杂的,*子骑兵应该越来越近了,算算时间,高一刀他们至少走出去五六里路了,如果现在走可能不会跟*子的骑兵接触,是比较安全的,但是为了把敌人吸引到这里来,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九连必须在这里坚守半小时后才能离开,当然像骡子说的那样是最好的,假如半小时后火再着起来,就不用管敌人的追兵了,迈开腿赶自己的路就行了,可惜办不到。“我能让火延时燃烧。”“唐大狗?”……伙房里,唐大狗径直走到灶台旁,伸出狗爪子在灶台角洞里掏出几把佛香。“大狗,你咋知道这里有香?”看得罗富贵竖了大拇哥。唐大狗晃晃狗头,郑重道:“骡子,这可是有讲究的,*营里每次出征前长官都要到灶台前烧香祭拜,祈求队伍能够平安归来。”“这咋用?”“你等着看就明白了。”唐大狗一扭脖看向何根生:“你特么去宿舍从被子里揪点棉花来。”“弄多少?”“特么废物,巴掌大一团棉花就行。”看着身后三排的其他人,唐大狗卡吧几下狗眼,挨个吩咐道:“李响你拆几个子弹,我要用里面的火药,许小找盒火柴来,一只耳去拿瓶煤油,王小三把你挎包里的棉线拿出来。”不久后,唐大狗要的东西全拿来了。大狗从一把佛香里抽出三根,擦着火柴点燃香头,将名香底部的小木棒插进粮袋缝中,撕开棉花团,小心翼翼地将棉花围拢在名香底部,用细棉线轻轻缠绕固定好,再把火药和一些火柴头混合好洒在棉花上,最后将煤油浇淋在棉花周围的粮袋上。罗富贵看懂了,三排所有的人也瞧明白了,这是等香头烧到底部的时候,会引燃火药和火柴头,火药和火柴头燃烧的火苗又会点燃棉花,棉花起火后会继续点燃煤油,这样持续下去,一直到所有可燃物全部焚烧起来。“姥姥地,这法子不错,大狗,这个办法你咋想到的?”“我在特务连的时候,一个班长告诉我的,他用这个办法烧了地主家的牲口棚,有不在场的证据,地主也拿他没法子,这特么叫时间差。”徐小忽然插言:“伪*宿舍里没有粮袋子,香插在哪里?”“你特么笨死得了,插在大通铺的木板缝隙里,四周用被子围起来不得了。”照猫画虎,如法炮制,很快新*营各个房间里都插满点燃的香头…………一段时间后,*子的骑兵抵达了新*营,雨雾中的*营正被火光笼罩,熊熊燃烧,猛烈的火苗夹杂着雨星,四处乱撞,狰狞的火焰斜斜地冲向天空,肆无忌惮吞噬着它身边的一切,空气中弥散着尸体燃烧的味道。“狡猾!太狡猾!”停马的骑兵大尉跳下鞍,手指着火光中的新*营,对旁边的一个骑兵少尉继续说道:“从火势判断,他们刚走不久,知道这说明了什么?”骑兵少尉不解:“说明了什么?”“鸠占鹊巢,然后故意暴露行踪,让我们错误的认为他们逃离了这里,其实他们并未走,就隐藏在兴隆镇里,而且已经化整为零,潜匿在百姓家里。”少尉诧异:“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骑兵大尉挑了挑眉毛,随即命令:“快马通知即将到达的两个伪*协营火速包围兴隆镇,要快!派人立刻通知兴隆镇警队和侦缉队,在镇里组织拉网式大搜捕,要急!”少尉又问:“我们呢?”骑兵大尉抬头望望天空中飘洒的小雨,又看看身后的坐骑,无奈地说道:“我的战马太累了,它需要休息,我们到镇子里等搜捕结果再决定下一步行动。”此刻,骑兵大尉那匹战马的马头,与九连徐小的屁股直线距离为三千一百四十一米。……第五章:江湖神医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12第五章:江湖神医酒站,小雨依旧。*斗笠,棕蓑衣,斜风细雨,排列整齐的五十多个女兵站立在风雨中,静静地注视着失神的陆团长,等待着出发的指令。“团长,等等……”孙翠的喊声将陆团长从怅然若失,五味杂陈中惊醒。已经过了索桥的孙翠加快脚步来到陆团长面前,将手中的一个小竹筒递给陆团长:“刚到的。”竹筒的两头用封口蜡密封,筒身中间部分刻着一个铜钱图案和一些阿拉伯数字,看上去像新刻的。看着手中的小竹筒陆团长有点懵,这他娘的又是个啥?正在迟疑之际,突然索桥南岸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喊声:“孙姐,那个学生不见了……”稀里哗啦一通乱响,陆团长还没弄明白怎么个状况,范二妞已经火急火燎地奔向索桥,五十多个女兵也快步流星紧随其后向河南岸跑去……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陆团长摇头无语,转身走回了帐篷。坐在矮桌前,刮开封口蜡,从竹筒里倒出一张小字条,顺手展开,字条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人因。陆团长彻底呆了,啥意思?不禁仰天长叹:苏青啊,你在哪儿呢?越渴越吃盐,看不懂的情报有何意义?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真他娘的倒霉!解开风纪扣,松开武装带,摘下湿帽子狠狠摔在桌子上,肘撑桌面用两个手掌不停地搓着脸,脑子里也不断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陆团长虽然情绪失控,并没有冲昏头脑,尽管这封刚到的情报看不懂,可是却说明目前情况是瞬息万变的,先前的想法都不对,不能一切都靠猜,手中无兵,良将也蹙眉,守着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的饭,现在已知的情况是李有徳部位置整体难移,建立紧急封锁线,要堵住西返的路,不管是二连还是九连哪个捅了娄子,本团长也是鞭长莫及,手伸不了那么远,唯一的办法就是围魏救赵,把李有徳的队伍拽回来,打乱敌人的部署,撕开西返的封锁线,只要你们回家,最后的方向一定是向西。以前不愿意跟李有徳产生摩擦,是因为他在*治上和物质上能帮助独立团,还算是个开明绅士,现在为了孩子们安全回家,只能撕破脸了。既然要打,就不能不痛不痒的打,打不疼打不狠,他是不会撤回来的,李有徳的七寸在哪儿呢,现在落叶村和绿水铺还有多少兵力?目前手中的这五十多个女兵又能做得了什么?又一次习惯性地猛拍桌子:“来人!”随即醒悟,女兵们都去河南岸寻人了,哪儿还有人。“团长,你有事?”帐篷外闪进来孙翠,她没走一直等陆团长看完情报后安排任务。“孙翠……?”有些出乎意料,定了定神,陆团长随即又说道:“好,你来得正好,给我找一身便装,我要去绿水铺和落叶村打探消息。”“啥?你要去绿水铺和落叶村?”孙翠瞪大眼睛张大嘴,看的是目了个瞪口了个呆。“不行吗,手中没兵就难倒我了?我还有我,本帅要御驾亲征,亲自出马!”早就听说陆团长泼,没想到还这么飙,你敢这样玩儿,我可不陪着你,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责,将一只手从起伏不定的饱满处放下,收回吃惊的表情,稳了稳心神,孙翠开了口:“我想有个人去比你更合适。”“谁?”“老*头。”……绿水铺,雨雾中一座五、六丈高的炮楼若隐若现,距离炮楼不远处的村口有一个木质岗亭。不大不小的岗亭里有五个伪*,一个伪班长,四个新来的大头兵。“都他娘的站好了,瞧你们一个个德行,一群病驴似的,都把枪背好了,特么*皮也穿上了,就该有个当兵的样!”看着眼前一字横排站立的四个伪*,伪班长连生吆喝。“是!”四个新伪*慌忙双腿并拢立正,右手勒紧肩上的枪带。“弄身*装穿着,每月两块大洋挣着,什么都甭干,你们哪儿找这好差事儿去。”“可俺们不会开枪,要枪有啥用?”一个黑瘦的伪*满脸堆笑问道。“耗子扛枪,吓唬猫玩呗,当兵的没枪,谁尿你这一壶啊,鸡肠子你说说为啥当兵?”伪班长不满的看着问话的伪*。“当兵吃粮,吃粮当兵。”“可我咋听说你欠了一身*债,跑这儿躲债来了。”“报告班长,俺以前是欠了一身*债,可经过俺不断努力已经还上不少了。”“哦,还差多少呢?”“还有一屁股的债。”伪班长一愣,瞪大眼睛看着鸡肠子,忽然笑了:“你娘的,小嘴挺能叭叭,以后他们三个归你管了。”“谢谢班长栽培,以后还要仰仗您多照应。”鸡肠子慌忙点头哈腰谄媚笑。“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东边不亮西边亮,黑了南方还有北方,梦完了大洋我梦娇娘,前半夜不忙我后半夜忙,一颗心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多少年不曾停止对她的渴望,岁月的路啊积累了多少沧桑,让我再次拥抱那个傻姑娘……”一个伪*忽然愣住,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突然开口:“班长,有人来了。”毛毛细雨中走近一个悠然自得,哼唱小曲的老汉,他头戴破斗笠,肩上搭着湿褡裢,一身破烂衣服。“嘿嘿……老*头快过来,你个老东西,咋这个时候跑来了,俺们排长等你好几天了,说看到你立马请进炮楼去。”站在岗亭外,淋着雨的伪班长不断向来人招呼着。“老总辛苦,老寒腿最愁下雨天,我寻思着趁下雨到村里卖些膏药,赚点儿棺材本钱,咱这膏药可是好东西,十天泡药一天熬制,七天火*一天摊膏,排*拔湿,舒筋活络,活血化瘀……”“停停停!”伪班长不耐烦摆手:“这村你是进不去了,俺们李营长带着全部人马受调南下了,今早装备最好看家的两个连也被皇*抽走了,大爷有令:非常时期不许任何人出入,发现可疑者不必请示,格杀勿论,你还是先跟我去见排长吧。”“这……我大老远过来算白跑一趟……”老*头傻眼了开始抱怨。“老不死的,你还想咋样?”鸡肠子骂骂咧咧眼露凶光。伪班长抬手指向老*头的鼻子:“老家伙别不识抬举,快跟我去见排长!”少顷,伪班长领着两个大头兵,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老*头朝炮楼方向走去。“刚才给你俩说的都记住了吧,先伺候好了排长,排长走到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排长洗脚,你俩烧水,排长吃饭,你俩沏茶,排长睡觉,你俩站岗……”伪班长边走边吩咐着两个新兵。“那要是排长上茅房呢?”一伪*问道。“站门口闻着!”“啊……是!”……炮楼二层,冯排长满眼恍惚面带沮丧,嘴里叼着一支烟步履蹒跚地踱来踱去,时不时用手扣扣屁股。咚咚咚……传来楼梯踩踏声,伪班长一溜人走了上来。“排长,老*头来了。”冯排长转身看向楼梯口,慌忙扔掉手中的烟头,顾不上踩灭:“你咋才来呢,我等你好几天了。”“冯长官,你找我是……”老*头迷惑不解。冯排长皱了皱眉,有点欲言又止,不过很快换成不介意的表情,殷切地说:“你能给我看看痔疮吗,快他妈的疼死我了……”原来是这样,心中有数的老*头故意面露难色:“治是能治,可我这药太金贵,里面有一味药是麝香,身上带的也不多……”冯排长眼前一亮:“好好好,能治就行,我不会亏待你,快快快……”“可能会疼……”“没事,能治好就行……”……顷刻之后,冯排长急不可耐地褪下裤子,趴在床上。“哎呀,排长你的屁股真白啊。”伪班长满脸坏笑。“滚一边去,信不信老子今晚让你站全夜岗。”伪班长嗤笑,吩咐另外两个伪*:“你俩真特么没眼力见儿,还傻看着干嘛,快一人一边帮排长掰开啊。”这时候老*头不慌不忙地从褡裢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倒出来一颗花生米粒大的黑药丸,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冯长官,能不能再撅高点……。”“行行行……”“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了……”“好了,别磨叽啦,快点儿地吧,我的屁股都快让俩废物掰裂了!”“走你……”老*头面色从容,下手快速果断,干净利索,稳准狠。“哎呦……哎哟喂……”冯排长面部扭曲,疼的*哭狼嚎,呲牙咧嘴。……“排长,感觉如何?”伪班长贱兮兮问道。“头下疼,二下麻,三下就像蜜蜂爬。”冯排长边提裤子边吧唧嘴回味着。“现在呢?”“爽,舒坦……”……酒站。帐篷里的老*头一身雨湿,站在陆团长面前,右手掌朝天来了个花式敬礼:“报告团长,老*头回来复命。”陆团长强忍住笑,点点头:“快说,现在落叶村和绿水铺啥情况?”老*头哪敢实话实说,毁了他的‘江湖神医’形象不说,将来偷着出酒站村去炮楼卖东西还怎么继续?既然不能如实回答,那就胡诌八扯吧,以前知道的,刚刚打听到的,添油加醋一锅烩吧。“我风吹雨打过哨卡,艰难险阻都不怕,乔装打扮入敌营,深入虎穴去打听,落叶村,绿水铺,里面没有伪*驻,李家大院紧关门,周围没有一个人……”“进村后你就没有遇到什么人?”孙翠插嘴。老*头眼珠子向上一翻,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往下编:“这时对面走来了人一个,站在街口一个劲儿的乐,穿和服,打花伞,长着一张面粉脸,手里边摇着个白折扇儿,不扇屁股扇脸蛋儿……”“够了!”陆团长的嗓子猛然放开,吓得老*头一哆嗦,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这就够了,老*头你大功一件!”听完团长最后一句话,老*头才舒展开眉头,心中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自己就可以在酒站村自由出入了?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老*头的一通胡编乱造提醒了陆团长,让他顿时茅塞顿开,终于找到了李有德的七寸,李家大院,日本老婆就是他的软肋,如今落叶村,绿水铺兵力空虚,今夜就是下手的好时机。“二妞,民兵队还有多少手榴弹?”“五十多个吧。”“好,够了!”“孙翠,打开九连的小仓库和伙房,找出煤油,食用油,一切能烧的油!”“团长,你要放火?可……这雨,能烧着吗?”“火大无湿柴!”……第六章:在路上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14第六章章:在路上有些风景,如果你不站在高处,你永远体会不到它的魅力,有些路如果你不走下去,就不知道它有多么美丽,人生最清晰的脚印,往往印在最泥泞的路上。此刻,*子骑兵少尉小五郎便开启了他梦幻般的‘美丽旅途’,艰辛在泥泞里,挣扎在雨蒙蒙的绿色中,令他刻骨铭心,永世不忘。淫雨霏霏,地势低洼,道路积水,泥泞遍地,最让人气愤的是这一带土质黏重,导致战马的马掌脱落,使得小五郎不得不下令这一小队*子骑兵摘掉牛皮护腿,牵着战马步行在草地、麦田中,结果更是倍加艰难,徒然耗费体力。裤裆高的麦苗已经开始泛*,抽穗,麦芒上的刺扎在手上,又痛又痒,小五郎眉头皱起的疙瘩越来越高,终于坚持不住了,松开手中的牵马绳,把身体呈‘大’字型甩在麦苗里:“停下,休息!”背靠着泥,头枕着泥迹斑斑的绿,根本不理会棕色长马靴的斜筒口处慢慢灌淌的泥水,满脸流露出痛苦,恼恨和迷失。小五郎抑郁了,不可能按时抵达三生谷,倒霉的天气,糟糕的路况,低落的士气。骑兵的战斗是从敌方侧翼突破,以快速机动性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是电,是光,是狂飙在尘土飞扬里的风。如果昨天在十里荡用骑兵给八路最后致命一击,如果天黑前大尉能听自己的建议再追一下八路,还有今天雨中的狼狈吗,还会现在这般辛苦吗,该死的骑兵大尉!你高兴了吗!你满意了吧!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个*曹来到小五郎身边,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倘若我们不能够按时到达,八路从三山谷溜进大山里,万一……大尉事后怪罪……?”骑兵少尉小五郎的心里非常不爽,脸色更加难看了:“无所谓,不管这次战斗结果如何,我都要到大佐那里告他,告他不听战前大佐下达尽快收网的命令,告他战场指挥失误,贻误战机,告他在追击八路时白白损失掉一组骑兵斥候!”*子骑兵少尉小五郎敢去告骑兵大尉?是的,你没有听错!日*的编程是喜欢把一个地区的士兵编到一起,好处是便于指挥,沟通和作战,能更好的发挥战斗力,一个作战单位里面,彼此都是老乡,作战起来更加团结。坏处是这样带有地域性和血脉性的部队单位,非常容易形成一个小的*事集团,形成小团体,造成这些小团体里的下级*官往往是我行我素,不愿意听从直接上司的命令。……同一时刻,一支近二百人的灰色队伍跋涉在另一条泥泞的路上,匆匆在雨蒙蒙的绿野,四周不见地平线。一个高大的*人披着一件光鲜亮丽的雨衣,走在队伍前面,他身后行走着两列泥迹斑斑,湿透*装的战士,为了防止布鞋脱落,每个战士都用布条或者细绳将鞋底与脚面缠紧,捆绑结实。如雾细雨中,刚毅黝黑的面孔上挂着丝丝笑意,二连出山几天了,除了累点儿,饿点儿,乏点儿,脏点儿,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如果能顺利进山回三家集,就当是一次紧张的野外长途拉练吧,而且还意外得到了不少枪支弹药,现在的二连可谓兵强马壮,独立团哪个连能够跟我比。信自己,力量能开天辟地,往前冲,谁能与我二连匹敌,有我无敌!胡杂碎,我在三山谷等你,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也不知道你是否有运气活着,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将来风光无限的我高大营长。从新*营走的时候顺便扯下了墙上挂着的那张地图,我高一刀有了这张兴隆镇伪*布防图,以后这兴隆镇就是我二连的游击区,就是我二连的一块儿‘飞地’,以后再出山,直接走无名村、三生谷,什么三连,什么郝平、杨得士,你们等着吧,等我升营后给你郝平个连长当当,至于杨得士吗,老子不喜欢,让他去*工科跟苏青做伴去吧。有趣的灵*万里挑一,如果你瞄准月亮,即使迷失也是落在星河之间。细雨如雾落,三五七滴,打在高一刀的黑脸上,也无法惊醒他的春秋大梦……高一刀的身后并排走着秦优和孟队长,两个人边走边交谈着……“老秦,你跟胡连长的班子搭得不错,别看九连人不多,我看是支好队伍。”“其实也没啥,破锅自有破锅盖,啥人自有啥人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缺点,连长和指导员相处就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要包容对方的缺点,还要善于发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这样的工作关系才能和谐长久。”“哎呦,原来这里面讲究还这么多,我倒想听听你俩平时是怎样管理队伍的。”“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当指导员,没啥经验,不过我觉得遇事要讲原则,战士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品正,众人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事先做人,做人先立德,做事靠人,做人靠德,正确的事情每天坚持去做,再一个就是遇事不要屈服,你要是屈服了,是永远坐不到谈判桌上的,我和胡义事事都通气,互相理解,商量着办,最后一点是任何人的利益,和连队的利益相比都要让路,这个道理是不变的。”擦擦*帽上缓缓滑落到脸上的雨滴,秦优的目光转向前面那个黑铁塔般的背影,看着他身上的那件雨衣,干咳两声,提高嗓门,又继续说道:“总体来说胡义除了不爱说话,各方面还是不错的,是个称职的连长,不像队伍里有些觉悟低的革命*人,不容易打交道,这种人的人生信条啊,就是什么都要他说了算,什么东西都是他的,谁也不能对不起他,他不觉得这样不对,直到最后啊成了孤家寡人,同志之间有远近,有点距离别乱分寸,还是那句老话,别拿自己不当外人,男人再优秀,没有女人也不能生娃,说明了什么,说明合作很重要,饿虎架不住群狼,又说明什么呢,说明团结很重要……”身后的干咳让高一刀从如醉如梦中醒来,秦优的大声说话传进耳朵里,气的黑脸一阵红一阵绿,你俩聊天扯这么多干嘛,分明就是拐弯抹角影射我,还能不能在一起好好行*,碍于有孟队长在又不好发作,努力控制住情绪,算了,就当没听见吧,不能让秦优这个话痨影响好心情,想想自己都快当营长了,还不会用望远镜测距,我还是琢磨一下那玩意儿吧,于是拿出爱不释手的赃物望远镜,高大身影停在队伍旁边,端起望远镜往远处看。走在秦优和孟队长身后的是小甲和碎嘴,见连长走出队伍渐远,碎嘴低声对小甲开口:“千万不要跟比你岁数大的玩心眼,你玩不过人家,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狗难拿,秦指导这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咱们连长呢。”小甲无语,为了一个手电筒至于吗。小红缨和吴石头走在队伍最后,路况不好的时候,傻子会背她一段,一路上,她说,不知道狐狸他们怎么样了;傻子说,他不累,能一直背着她。蔫着小辫满脸泥迹,心中算着数,七九子弹每一颗23.75克,一箱发,加上包装每箱子弹大概25斤吧,傻子能背几箱?两箱?三箱?或许更多,也许老秦也能扛一箱,小丫头这次是有备而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所以带上了吴石头。不停往前走,端着望远镜不断四处观看的高大身影映入清澈大眼里,神经病吗,雨雾天能见度这么低,肉眼能看到的用望远镜看,能远多少?高一刀这是要干嘛,清澈大眼流露出好奇。……风雨萧条中的长窑村,满目凄凉,到处都是斑驳的残墙断壁和零落的废墟,经过上一次激战后不大的村子成了无人村。村口设了警戒哨,马良和一排剩下的战士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篝火生在堂屋的中央,这是一间仅存比较完好的破砖屋,不漏雨但无门无窗。顺着墙根来到墙角,一个瘦弱穿着伪*衣服的年轻人来到马良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马良哥,送你一本书。”“啥书?”“水浒传。”伸出手,在裤腿上抹去手掌上的粉笔灰,英俊疤脸微笑着接过书捧在眼前,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满仓和其他战士静静地守着篝火,不断往里面添加搜集到的木柴和破烂衣服,燃烧的木柴噼噼啪啪作响,火焰里的破衣服冒着黑烟,升腾起一窜一跳的火苗,炽热的火焰里一件不起眼打满补丁的破衣服也跟着燃烧起来,明亮的火光中补丁依稀可见,每个针脚错落有致,针线痕迹有长有短……屋外,小雨刷刷,雨滴不断打在屋檐下一处擦去粉笔痕迹的地方,直到痕迹慢慢消失不见…………晦暗的天空,绵绵的小雨,雾霭阴霾的空气,隐约了遥远的地平线,朦胧了小路的远方。风雨蒙蒙之中,一片村庄的灰暗映入细狭眼帘,在那里,在视线跟雨雾后的破败村庄之间,在一棵树下,有个渺小的黑影,他在动,他不是在走,因为他是个哨兵。小路上三十多个*人身影参差停立在泥泞,队伍前面是一个背着中正步枪站立的*人,泥色的昭五*靴泥绑腿,湿透的灰色*服泥迹污浊,卷曲的帽檐侧边缘偶而滴下雨水。天气制造了泥泞,却也制造了雨雾弥漫中的模糊,为摆脱*子骑兵创造了有利条件,唐大狗的延时放火办法,让留下打阻击和吸引敌人的九连赢得了充足的时间和空间,使得他们没有与*子接触,提前消失在雨雾中,他们顺利走出了兴隆镇,顺利的来到了长窑村。故地重游,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景色;往事倾塌,人不在,*已散。四个曾经到过这里的人,四种不同的心情。在胡义眼里一切都是灰色的,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村庄,唯独此刻,他想到了那枚金边红底的竹节领章,想到了那把漂亮的马牌撸子,想到了一身戎装的梁参谋;田三七很兴奋,因为他可以骄傲的对别人说,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何根生年轻消瘦的脸依旧黯淡,心底却波澜无限,他想到了那条被撕断的泥污红十字袖标,想到了青天白日帽徽,想到了那些曾经被他救过的伤兵;唐大狗这个邋遢兵的想法最简单,他只想到了一个人,半仙你特么在哪儿呢。……梅县,县城。天空中不停飘落着小雨,雨很小,很细,细到如丝,细到如雾,雨雾模糊了乌云下的大街,小巷,阁楼,牌坊,也模糊了路边一栋二层小木楼,不抬眼仔细看,根本看不清门头匾额上春秀楼三个字。春秀楼斜对面的胡同口,那里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猥琐得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丧家犬,在雨雾中更加显得潦倒。在他身旁的泥地里整整齐齐插着三排小木棍,每排七个,猥琐年轻人一边看着对面的春秀楼,一边喃喃自语:“进去了21个了,一个个臭不要脸的,有俩钱儿烧的,等我有了钱,绝对不会像你们这样!”活得像条丧家犬一样狼狈的年轻人在犬吠,犬吠人性的肮脏,犬吠世界的荒芜。世界这么大,哪里才是家?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处流浪,一路上跌跌撞撞,走走停停,我只是厌倦了枪声,只想远离死亡和血腥,我只想活着。他困惑,他迷茫,甚至绝望,他就是半仙,一直不停奔波在路上的廖半闲。城外有八路,有便衣队,有汉奸,村里有地痞、流氓、恶霸、无赖,日子太不好过了,趁今早*子出城,半仙混进了县城。不知不觉闻到了一阵街边飘来的食物香,春秀楼旁不远有家包子铺,摆在街边的笼屉热气腾腾,肉包子特有的香味引得肚子咕噜噜响,半仙的目光不自觉瞧向包子铺。连绵不断的小雨并没有影响到包子铺的生意,反而更加红火,吃饭的人络绎不绝,门里座无虚席,就连屋外临时搭建的遮雨棚下也挤了不少人。这家包子铺之所以生意好,引人垂涎,是因为包子皮薄馅大有汤汁,好吃不贵,经营品种也多,有荤有素有凉菜,可以一步到位,最重要的一点是老板精明会来事儿,凡是新主顾光临,不管吃多吃少,都免费赠送二两老白干酒。“不错……不错,不掏钱的酒……就是香……下次再来梅县……还到你家……吃包子!”一个脸色红润有些微醺的中年汉子,打着饱嗝迈着蹒跚的脚步来到柜台前,扯开衣领不利索的从怀里掏出一沓纸币,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柜台后面收钱的大伙计。“多谢您照顾小店生意,您吃好了吗,吃好了这钱我就厚着脸皮收下啦。”伙计边献媚笑边伸手接过外乡人递来的钱。“吃……好了……结账吧。”“您这张钱少了一个角,换一张吧,要不再找找有没有掉的钱角?”伙计笑容可掬,扬起手中缺角的纸币给外乡人看。中年汉子慌忙把手中的一沓纸币放在柜台上,摊开仔细寻找。“在那儿呢,我看到了。”伙计抬手一指,眼尖手快从一堆杂乱的纸钞下面找到了缺失的钱角。果不其然,缺失的钱角被伙计发现,交易完成,中年汉子晃晃悠悠把那摞纸币揣进怀里,满意的走了,这时收钱的伙计手掌里却多出了几张纸币。同样的场面反复出现,引起了街对面半仙的注意,穷极无聊的他来了兴趣,为啥结账人的钱总是缺角,不眨眼使劲盯着看,伙计反复的伎俩,重复的动作最终没有逃过这个辎重兵的眼睛,这是一家玩‘彩’骗钱的黑店。……第七章:智斗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15第七章:智斗三生谷,是两座相邻山脉的交汇点,这山谷不长,谷口被一座低矮的岩石山分开,形成南北间隔二里多地的两个谷口,从空中俯瞰就是一个‘丫’字形状。十里不同雨,百里不同风,山谷外还是毛毛细雨,山谷里却是大风劲吹,大雨倾盆,时断时续。三生谷南口的嶂谷中,近二百人的灰色泥污队伍被分散成几部分,分别在几块巨大凸出的悬垂岩石下避雨。山谷口设了观察哨,山谷中设了警戒哨,高大黑塔坐在岩石下空地中的一块石头上,欣赏着雨点连成线的滂沱大雨,安心落意地等着胡义的九连。踌躇满志的高一刀故意躲开了秦优和孟队长,他看到两个凑在一起,叨叨不休的话痨打心眼里就烦,黑铁塔脑子里不停盘算着如何连升营的问题,这次回三家集队伍休整后,一定要把团长和*委请过去住几天,让他俩看看二连宽敞明亮的营房,人来人往的村民,生机勃勃的现状,与自己一同畅想一下三家集繁荣兴旺的未来,到时候我兵强将勇的二连何愁升营,恐怕是板上钉钉了吧。高一刀眼神里闪烁放光,似乎看到了明日的二营,听到了战士们嘴里喊的高营长,当梦想如探囊取物,一切又变得百无聊赖,情不自禁地端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看向漫天的瓢泼,镜头里的大雨这叫一个清,好心情!不远处另一个石岩下的吴石头也在呆呆地看雨,也是好心情,在他眼里雨就是水,傻子喜欢水,因为每次打井出水的时候娘都高兴地说,这下有饭吃了,心里的石头落地了。高一刀在用望远镜看雨,而在吴石头身旁的一双贼溜溜的大眼也在窥视他。一路上不停摆弄望远镜,为啥?显摆?嘚瑟?那为啥现在又一个人躲在远处用望远镜看雨?这么大的雨能看到啥?恐怕高一刀是不会用吧,他在自己研究望远镜的使用方法。望远镜除了观察就是测量了,观察谁都会,他应该不会测量,测量啥?方位角,高低角?目标距离?前两个直接被小丫头否决掉,因为二连根本就没有掷弹筒,那就是测距了,高一刀不会测距。不会测距我可以教你,作为一起走过草地爬过雪山的老战友这算个啥,嘿嘿,不过嘛代价是你要拿子弹来换,疑云散去,打定主意,那双大眼恢复了明亮,狐狸说过无论什么样的战斗,一定要有目标,只要目标在,方向就不会错。穿过头顶岩石间落下的雨线,小红缨扭搭扭搭毫不犹豫朝高一刀走去。“喂喂!起开,让让地儿,没眼力见,都当营长了,咋一点觉悟都没有呢。”小红缨费劲白咧地推着坐在石头上的高一刀,娇小身躯怎么能推动高大的黑铁塔,不由嘴里发着牢骚。“缺德玩意儿,跑我这儿来干嘛,你老人家可要留神点,这边风大,别把你个小身板给吹飞喽!”高一刀极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给小丫头让出一块儿地。小红缨不理嘲讽,像个小癞蛤蟆一般,坐在黑铁塔身边,堆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你咋不把秋风游击队收编了,这样你们二连就可以升营了。”“切!”高一刀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把嘴一撇:“你能不能再假点么,我看你是惦记着收编吧,就他们那点儿战斗力,那几头烂蒜我还真瞧不上!没他们我二连照样升营!”高一刀没有说假话,他还真看不上孟队长那五十多个人,一个个面*肌瘦,衣衫褴褛,战斗力又是个渣。“不错,二连作战勇猛,再加上你高大营长的指挥能力,我看在独立团里你们二连战斗力最强,最应该升营,不过……”小丫头眨巴着无良大眼,欲言又止。“啥意思,不过什么?”高一刀茫然。“虽然你是独立团第一猛将,胆大敢冒险,战场形势判断能力和战机捕捉能力强,是个打仗好手,可二连其他人不行啊,没有备份指挥员,如果战场上‘连长伤亡’不能继续指挥时,谁具备临时接替连长指挥的能力,我们九连就不一样,没了狐狸还有马良,骡子,李响……”聪明的小丫头故意把高一刀捧起来,让他掉都掉不下来,架在高处我说什么都是。高一刀歪头低瞅着那只少了头发的马尾辫,满脑袋黑线,不相信这话是从这缺德玩意儿嘴里说出来的,死丫头片子说的不假,二连缺有战斗指挥能力的班排长,如果自己不在,没有任何人能组织战术协同,判断敌情,继续指挥战斗,指挥会出现真空。“你连手表和指北针都没有,还当啥营长?”小红缨晃了晃小辫,话锋一转,继续把失神的黑铁塔往沟里带。“切,要那些东西干嘛?”还傻愣着的高一刀迟疑开口。“狐狸说过,手表不仅是时间的载体,能读取时间,还能指示方向,判定方位,比如上午10点,除以2,商是5,将表盘上的5点钟对准太阳,那么12点的方向就是北,北方确定后,其他方向就清楚了,如果是下午,要按照24小时法计算,比如2点,换算成24小时就是14点,折半就是7点,把表盘上7点钟位置对准太阳,那么12点钟对着的方向就是北方,指北针呢不仅有指路定向的功能,还可以测量物体的高度、坡度和俯仰角,指北针侧面上的标尺可以量取地图上两点之间的直线距离,然后根据地图上的比例就能换算成实际距离,用侧面上的滚轮可以测量地图上的曲线距离……”清脆小嗓子一通穷白呼,听得高一刀云山雾罩,像一只井底之蛙,手表能判定方向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对这些未知知识兴趣盎然,这胡杂碎的九连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火候差不多了,该往望远镜上扯了,清澈大眼看了一眼还在痴呆的那位高大观众,笑嘻嘻地又开了口:“不过,你的……望远镜不错,比我这个通光好,不仅适合白天使用,而且适于在黎明和*昏低照度条件下使用。”小丫头没有说望远镜是高一刀缴获胡义的赃物,故意把‘你的’两个字语气加重,边说边从挎包里掏出自己那个九三式望远镜。听缺德丫头这么一说,高一刀来了兴趣,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十三年式望远镜拿在手里:“哦呵,我倒要听你说说有啥区别。”小红缨用小手指着高一刀手里望远镜上的标识6×24mm(FUJI),张开小嘴说道:“看见这个规格了吗,这个代表放大倍率为六倍,物镜直径是24毫米,富士公司制造。”接着又指着自己那个九三式望远镜上的标识4×40mm,我这个放大倍率是四倍的,右镜目镜刻有水平各40密位,竖直各25密位的分化,可以概略距离测量。“密位是啥?啥是放大倍率,啥是分化,咋测量距离?”高一刀满眼都是好奇,不知不觉中抛出一连串问题,这缺德丫头懂得还真不少,没有跟胡杂碎白混。鱼儿已经上钩,那么我再给你加点佐料,再吊吊你的胃口,你问的问题我只说无关紧要的一小部分,馋死你,急死你,于是小嗓子又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放大倍率就是当咱俩同时观察距离米远的目标时,你的六倍望远镜相当于用肉眼观看距离20米的目标,我这个四倍望远镜相当于用肉眼看30米远的目标……”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战场上如果没有望远镜,指挥员要想通览战场,只能靠位置高,视力好,而有了望远镜就不同了,就像长了一双‘千里眼’,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观察掌握敌情和敌人的战略部署情况,从而使指挥员正确下达作战任务和命令,很多优秀的指挥员宁愿不带枪都要携带望远镜,在战场上多一份信息就多一份胜算。小红缨口齿伶俐,侃侃而谈,把从胡义那儿学来的望远镜知识讲给求知若渴的高一刀,她讲到了出瞳直径,讲到了分化盘,讲到了通光率,可就是不说怎样用望远镜测距。高一刀听得是如痴如醉,神*颠倒,他觉得这个爱不释手的赃物望远镜不再是他的苦恼,还回团找明白人拜访指点干嘛,眼巴前这缺德丫头应该比团里懂望远镜的那三位知道的更多。讲到一半,小红缨忽然把自己的九三望远镜装进挎包,剩下的话不说了,拍拍小手掌,站起身:“走喽,在你这儿呆得时间不短了,一会儿老秦该找我了。”话说一半,留一半,含着骨头露着肉,半路中断的感觉让听得津津有味的高一刀心里这个堵得慌,哪哪都不舒服,没着没落的肺子疼!缺德玩意儿,你是要把人逼疯啊!“死丫头片子,你不能走,把话讲完!”一伸大手拽住站起身欲走的小红缨,高一刀虎下脸:“欲抑先扬,欲擒故纵,先给点好处让我尝到甜头,惦记着,后面故意不说了,耍猴呢,你可真行!”发觉上当的高一刀怒目而视,这缺德丫头满身都是坑,自己听得正起劲的时候她却故弄玄虚卖关子,高大铁塔心里痒痒,刺挠抓狂。小红缨故意扬了扬小眉毛,无邪回应:“高一刀,看在咱俩是老战友的份上,免费的我已经讲完了,再想听拿东西来换!”果不其然,缺德玩意儿没憋好屁,又是要做买卖,上贼船易,下贼船难,已经听得痴迷上瘾的高一刀不能自拔,欲罢不能。“说吧,拿啥换?”“六箱七九尖头子弹。”小红缨根本不看高一刀那渺视的目光,脆生生开了价。“你扛得了吗,四箱子弹,但必须告诉我怎么测距。”虽然二连从新*营得到不少弹药,但高一刀也舍不得从身上割肉,这是他心里的底牌,他觉得这个缺德丫头没长良心太黑了。小红缨翘着辫子面无表情对高一刀说道:“身上掉块肉都舍不得,还想学东西,你好好等着吧,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过时不候,实在抱歉,我现在没空和你瞎掰扯。”“切!”高一刀把嘴一撇:“再加一箱手榴弹,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成交!”……一番讨价还价后,买卖达成,一个要求毫无保留,一个答应包教包会,高一刀最后还是钻进了小红缨为他量身定做预设的埋伏圈,一步一步被缺德丫头牵着鼻子走。……小雨纤纤风细细,绵绵洒落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兴隆镇西南二十多里,路边一片树林中。几十名泥迹斑斑的治安*,东倒西歪,七扭八斜围坐在泥湿的树下避雨,个个嘴里叼着烟,歪戴着湿帽子,纪律涣散乌烟瘴气。这群治安*是落叶营的六连,奉了李有徳的命令去三生谷协助*子骑兵封锁谷口,上次六连在酒站被独立团九连打残以后,李有徳只给他们补充了一个排的兵力,连长阵亡,原来的连副如愿以偿的成了现在的连长。他们依然是恶习不改我行我素,心里根本不服李有徳,所以呢,李有徳对这个六连还是不照顾,苦活脏活累活都指派给他们,不过这位刚升的连长也不在乎,反正混响吃饭就得。一个伪*探头探脑来到六连长一旁:“就咱连这点装备,连个机枪都没有,到了三生谷咋跟八路打呀?”连长翻了翻眉毛:“你说呢?腿脚没毛病就行,这打仗要枪没用,再好的枪也不如有副好腿脚,真要打起仗来,你就不嫌手里的枪不好了,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那……咱们什么时候开拔,去晚了皇*会不会责怪?”“昨天走了四十里,今儿个又冒雨走了三十多里路,弟兄们都快累趴下了,哪儿还有力气行*打仗,李有徳这个阴王八就没安好心,把咱们派这来摆明了是要坑咱们!他想让皇*修理咱们,让八路拾掇咱们,可他料不到老天爷看不下去下雨了,道路泥泞不能按时到达,这不能怪我们吧。”“那……咱们是不是该先派人去知会皇*一声?”连长瞅着伪*那副贱兮兮的德行,心说你不当狗腿子算屈才了:“我说,你特么到底是哪伙的?去的早不如去得巧,他们和八路打起来的时候咱们出现了,派上了用场,帮了忙,才会显得咱们重要,到时候他们还得谢咱们,笨蛋!”“妙!妙!”伪*恍然大悟,连忙竖起大拇哥:“连长,您才是高人啊!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连长轻松一笑:“高不高……你小子说了不算,这事得特么问老天爷!雨不停不走,砍些树枝,埋锅造饭。”哈哈哈……周围一群围坐的伪*都笑了,几个伪*悠哉悠哉站起身,嘻嘻哈哈去准备木柴生火做饭了。……第八章:破闷儿原创b燕赵多佳人-04-27第八章:破闷儿暮色暗袭,山色阴晦,小雨不断,微风徐徐,摇漾如丝的细雨飘落在帐篷上溅起无数朵水花,不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酒站大*帐外静立着一个年轻帅气的哨兵,尽管小雨湿了*帽,微风吹乱*衣,依旧岿然不动,师里来的警卫员成了哨,孙翠等人看到这架势,自觉地尽量远离,心里都纳闷,团长和刚刚赶回来的苏干事这是要研究什么*机大事?原本大帐篷两边掀开了的门帘已经被放下,帐篷里挂起了两盏马灯,陆团长眉头紧紧蹙起,边来回踱步边低声说:“这是我工作的失误,不能全怪你,我和老丁也有责任。”灯光里白皙面颊有些微红,美丽身影拢了一下耳边的湿发:“团长,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林科长希望你能高度重视,建议立即人事冻结,人员只可进不能调离,搞个内部清查,尽快挖出奸细,否则独立团乃至全师将后患无穷。”听苏青这么一说陆团长的眉毛皱得更深,拧成了一个疙瘩,自从‘羊头’图案出现在大北庄以后,独立团就没有消停过,劫难不断,疲惫不堪,早知道独立团里有日*奸细,却一直无从下手查实,这算是天灾还是人祸?事关重大,弄不好穷掉了底的独立团还会牵连殃及到全师,愁啊愁,前途渺茫的独立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短暂沉默后,陆团长严肃的开了口:“苏青,这件事一直由你负责,情况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和*委都相信你,我的意思是查出奸细这项任务还交给你来办,大北庄被烧需要重建,你先在酒站挂牌独立团‘民运科’,秘密开展甄别工作,需要人力物力不必请示直接从九连调配,*工科保存的独立团人事档案,我会派小丙暗中给你送过来。”苏青郑重的点点头:“是!团长,我想参加今晚的战斗。”陆团长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苏青绑腿上挂满的鞋泥,有的地方已经干涸了,心说这不是一向爱干净的她的作风。陆团长静静看着苏青,做了一个深呼吸,从兜里掏出那个刻着铜钱图案和阿拉伯数字的竹筒递给苏青:“你先给我讲讲这封情报是啥意思?人因代表什么?”漂亮纤指接过竹筒,在手心中倒出小纸条,展开字条,白皙脸颊露出微笑:“这是字图,要配合刻在竹筒外面的数字来看,这封情报来自兴隆镇,竹筒上刻着的铜钱图案是情报员的姓,他住在兴隆镇,姓钱,人因是竖写的,不是两个字,而是一个字图,‘口’字代表兴隆镇新*营,结合竹筒上的数字,‘口’字上面的‘人’字说的是今天凌晨,新*营里的三百多伪*出了*营,向北走了,‘口’中的‘大’字表示他们走后一小时,从东北方向来了一伙二百多人的队伍进入了新*营。”陆团长吃惊的瞪大眼睛,一个铜钱符号,简单的两个字和一串阿拉伯数字竟然包含了这么多信息内容,别说自己不明白,就算落在敌人手里他们也看不懂,终于知道事情可能发生在兴隆镇,可是苏青凭什么说伪*向北走了,后边紧跟着进营的队伍是从东北方向来的?“这出入*营的方向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细长的‘人’字在‘口’字上面,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个‘人’字头笔直冲北,所以表示*营中的伪*向北走了,‘口’中的‘大’字实际也是一个短粗的‘人’字,那一斜横是个方向标志,是最后从东北方向撇进来的,并且横出了‘口’字的右边,所以表明这伙人是从东北方向来的。”“等等,我再仔细瞧瞧,我说这两个字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像个孩子写的似的,你们搞情报的都会破闷儿吗?”“婆妹儿?是什么意思?”漂亮凤眼诧异看向陆团长,这回轮到苏青发愣了,她一个南方人根本没有听说过破闷儿这个词。……山里阴雨天黑得很早,很快。三生谷南口的嶂谷中,随着暗夜来临风停了,大雨也渐渐变成小雨,雨丝很细,很绵,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又给黑暗披上了一层迷漫。还是在那几块凸出的悬岩下面,篝火已被点燃,九连和秋风游击队的战士分别围坐在七,八堆烈焰周围,享受着炽热和温暖。某个岩壁下,一堆跳动的篝火照亮了古铜色的脸,宽眉细眼静静守着篝火添柴,腿是酸的,像灌了铅,不知道什么原因,九连刚到这里高一刀的二连就冒雨走了,或许跟丫头有关?胡义不想多猜,反正这个冤家走后会清净很多,其实高一刀是故意把秋风游击队这个麻烦扔给胡义,他可不想一直带着包袱进山。马良的一排自觉地担任起警戒和放哨的任务,理由是一排在长窑村休息好了,虽然进了山,但还没有彻底摆脱危险,一向谨慎的胡义破天荒让战士们停下来休息,砍柴生起了篝火,实在是太累太冷了,火苗释放的热量和产生的暖意,会烘干衣服,会尽快恢复体力,三天三夜了,从酒站到十里荡、兴隆镇,再到长窑村和三生谷,将近三百里,谁能受得了,这种情况下不会走得更远,胡义知道合理的休息才能坚持到终点。有点凉,忍不住歪头看向旁边一个天然的岩壁内陷凹处,小丫头蜷在几个空弹药箱上,行*毯裹得是不是严?她仍然睡着,在跳动的火焰光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浅浅的发出呼吸声。细狭目光转向熊熊对面,红彤彤火光里盘腿坐着老秦和孟队长,烟雾缭绕中两个自来熟的人唠叨个没完,胡义甚至怀疑老秦兜里的烟还够不够抽过今晚,才华横溢、灵感喷涌的嘴真费烟。老秦说过吸烟可以解闷,可以减轻压力和激发灵感,可胡义却觉得老秦吸进去的是孤独,吐出来的是寂寞,胡义不好这口,但羡慕吸烟的人,在他眼里吸烟只伤肺,不会伤心。将一块湿木柴扔进篝火中,瞬间腾起亮焰一片,因肩痛不由轻抽了一下嘴角,忽然想起这个臂膀曾经触到过两团高耸的柔软,想起了路边那棵孤零零的香樟树……温暖篝火中胡义慢慢闭上了细狭双眼。不远处的篝火与众不同,是用石块垒起来的石块窑,一层层叠起的石块间喷吐着火焰,斑斑火光中李响,吴石头,何根生,王小三,四仰八叉鼾声如雷。“你个傻缺,这叫石堆窑,燃烧时间长,没了木炭也保暖,特么最大的好处是不熏眼,还能在石块上烤东西吃。”唐大狗神采飞扬扯着狗嗓子嘚瑟个没完,找乐子寻开心是他唯一的乐趣,用语言攻击别人或许能抚慰一下丢失灵*的内心。“我咋看着像个坟堆。”坐在旁边的一只耳傻笑回话。一听这话大狗来了精神,咔吧咔吧无良狗眼,忽然换成一副老神在在的嘴脸:“姥姥个缺心眼儿的!这是神堆,也叫祭坛,拜祭它能够祈求平安,蒙古人管这叫敖包,藏族人叫尼玛堆。”“真的?你不会是忽悠我吧。”一只耳半信半疑。“我特么骗你干嘛,这玩意儿可灵验了。”随后,一只耳果然相信了大狗的话,双手合十埋下头,一阵穷嘀咕:“天灵灵地灵灵,大狗的你妈堆十八层,保佑我每次都能拉开枪栓行不行,太上圣力,浩荡无边……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蓦然,狡黠地狗笑声戛然而止:“你特么……”坐在石堆窑对面的罗富贵打着哈气,眯缝着蛤蟆眼,手里翻动着放在火堆石块上的窝头,棒子面窝头升腾起焦香一片,熊发现这窝头烤着吃更香,进了山放下了悬着的心,山,浩如海,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斑斑摇曳的火光中,那张丑陋的熊脸下意识贱笑着,大狗垒得这个石头窑真不错,又学会了一招,馋嘴的熊在想如果用土块儿垒是不是该叫土堆窑,是不是能烤鸡吃。熊一旁的徐小低着头,高高兴兴地给小九喂食,木棍笼子里*绒绒的小鸡崽子蹦蹦哒哒,欢快地啄着徐小手里的饼渣子。“小啊,别忘了给小九点水喝。”“嗯,班长你说小九是男的还是女的?”“姥姥的,问这干嘛?是公是母又怎样!”“如果小九是只公鸡,每天早晨就可以跟着我吹起床号了,如果是只母鸡,我就求二妞姐给它缝件灰衣服穿上,不然露着屁股多磕碜。”“滚一边去!你这倒霉玩意可愁死我了。”伸了伸熊掌,有心给徐小这个二货一个大脖溜,最终还是没有下手,罗富贵这个懒货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起床两个字,最烦的就是活公鸡,天不亮就开始打鸣叫人起床,如果死了之后做成鸡毛掸子,会不会拿在胡老大手里还能叫他起床。时隐时现的点点火光中,马良匆匆而至,快步走到胡义身边:“哥,发现了一小队*子骑兵。”“在什么位置,有多少?”细狭睁开双眼,平静地问道。“北谷口外三里多地的树林里,大概有四五十多个吧。”……《羊头计划》第9章闲品杯中月燕赵多佳人-05-02第九章:小五郎的骑兵小队栎树,又称柞树或橡树,梅县当地人叫它棌树,落叶乔木,树高可达25至30米,树皮暗灰色,深纵裂,小枝褐色,树叶呈卵形或椭圆形,叶缘波状锯齿,长10~20厘米,宽7~10厘米,嫩叶鲜绿,可养蚕,栎树木材坚硬,耐腐蚀,全身都是宝,梅县当地人经常用它打家具,造房屋,烧薪炭,栎树皮富含单宁,可鞣皮或做染料,栎树果子俗称‘橡子’,富含淀粉,可酿酒,榨油,制作粉条等。三生谷北口以东三里多地有一片栎树林,枝繁叶茂,是避雨的理想地方,小五郎的骑兵小队天黑后赶到了这里,并驻扎了下来。细雨朦胧,慕色黯淡,栎树林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入口处,高大的栎树下分别点起了四堆篝火,十六名*子分四组横端着四四卡宾枪,面朝树林外,叉腿站立警戒,偶尔宽大的树叶上滴落的水滴砸进篝火里,溅起无数个小火星,升腾起几缕热气,缭绕烟汽弥漫散开,模糊了周围一片。树林中央一块稀疏空地上,*子骑兵用携带的44块‘天幕’和临时砍伐的16根立木柱,搭建起一个巨大的多人用帐篷,所谓‘天幕’实际上就是一块边长1.5米正方形的防水帆布。帐篷外有几堆燃起的篝火,篝火旁却没有一个*子,火堆上支着行*锅,煮着粥,无人看管的粥在铁锅中滋啦滋啦响着,冒着热气。帐篷内挂着数盏马灯,明亮的灯光里,46匹高大健壮的盎格鲁诺尔曼马被拴在地桩上,地上放置好的46具‘三零年式’马鞍,摞放得整整齐齐。一个个子不高土豆般的*子骑兵兽医,正在仔细认真的挨个察看每匹战马,检查马蹄上钉着的马掌是否脱落,还不时提醒给战马梳洗、饲喂的*子骑兵,战马的饮水一定要干净,饮水不注意的话,就会引起战马腹痛,这种叫做‘疝痛’的病会导致战马死亡。*子的战马比人金贵,战马吃饱后*子骑兵才可以开饭,战马和人一样,也是一日三餐,为了给战马在短时间内摄取足够营养,战马的饲料必须搭配合理,有大麦,干草,蒿秆,高粱,大豆,麸子,米糠,食盐等。帐篷一角堆放着几个弹药箱,弹药箱上铺着一块绿色*毯,*毯上展开着一张地图,旁边的一个*子*曹正用手电照亮地图,骑兵少尉小五郎俯下身子双手撑住弹药箱,仔细在地图上观看着。“少尉,如果明早李有徳派来的协连还不能到达,我们……”“我们怎样?”小五郎不等*曹把话说完,抬起头,死鱼眼盯着对面的*曹不动:“我们只靠自己,我们是战无不胜的骑兵,那些废物除了会挡子弹还能干些什么?”“可大尉的命令是让我们和治安*各卡住一个山谷口,等待支援。”“治安*不可信,枪声一响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那样我们三天的追捕就是徒劳,毫无收获。”小五郎将手指向地图上三山谷‘丫’字的中间交汇处,继续说道:“看这里,这是南北两个谷口进山的交汇点,不论八路走哪个谷口,最终都会从这里进山,即便是三天三夜不停行*,冒雨在泥泞的道路上行走,我判断他们的速度也不会超过每小时4里地,我们疲顿,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就是苦力支撑,慌不择路的一群老鼠,如果他们奔三生谷这个方向来,就算不吃不喝不休息,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到,我们还有时间,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明早骑兵小队从北谷口进山,守住山谷里的交汇点,就算整个独立团出动接应他们,咱们也不用害怕。”*曹咔吧几下三角眼,若有所悟:“少尉,你是担心独立团会出山策应,如果我们守在谷口,他们会从背后攻击我们,那样两股八路就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我们则腹背受敌。”小五郎点点头,眨巴着死鱼眼,嘿嘿一笑:“只要占领、封锁住这个交汇点,就算八路来接应,也问题不大,恐怕整个独立团也没有我们的弹药多吧,他们敢从三山谷进山,这里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明日天亮前,派十一组先行进山侦查,剩下的人等在谷口外面,等十一组占据了谷口交汇处的制高点,发射信号弹通知,我们再进山。”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为理想而奋斗——苏格拉底。*子骑兵少尉小五郎是个有理想的人,此刻的他快乐着,他忘记了道路泥泞不堪带来的疲惫,他自认为自己是帝国的精英,未来之星,他的理想是与自己的坐骑驰骋在漫天*沙的疆场上,做一名战无不胜的帝国骑士,他渴望旌旗猎猎中的厮杀雷鸣,他向往刀锋所指,所向披靡的场景,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次独立指挥作战的任务。接到*子骑兵大尉的命令后,小五郎兴奋不已,出发前补足了枪支弹药,他这一小队骑兵每人携弹发,每人配发两颗手雷和一把甲型三二年式骑兵刀,除了这些还携带了十二把二六年式左轮手枪,十一把一〇式信号手枪,十二个九三式望远镜,还有一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两箱6.5mm有坂步枪子弹,和一具八九式50mm重型掷弹筒,两箱八九式杀伤榴弹,能不嚣张吗,能不猖狂吗,能不狰狞吗。小五郎如此有恃无恐,疯狂叫嚣,底气来自*子骑兵中队在临县的几次治安战中取得的胜利,他觉得只要躲过了土八路的三排枪和一阵手榴弹,这些泥腿子便成了自己马蹄追逐下,失*落魄到处逃窜的兔子。实际上来讲,小五郎说的并不夸张,不考虑人员配置和战斗力的情况下,单从*子这支骑兵小队的武器装备和携弹数量远远超过八路*一个主力作战营的武器配备。这次小五郎骑兵小队所携带的6.5毫米有坂子弹有万余发,掷弹筒用八九式杀伤榴弹40枚,不仅数量多,武器性能和标准化也比八路好太多,优势明显。*子的6.5mm有坂步枪弹和大正十一式轻机枪通用,每个子弹重21.7克,弹头被甲用白铜制造,质量过硬,穿透力和稳定性也很好。日*使用的6.5mm有坂步枪弹主要由四大兵工厂生产,包括东京炮兵工厂(后期为小仓兵工厂),名古屋兵工厂,仁川兵工厂和奉天兵工厂,后两家分别设于朝鲜和中国东北。日*所用枪弹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弹底不像其他国家那样打印有代表厂家和生产时间的印记,都是‘光板’,其主要原因一是自日俄战争后,日本对外*事行动基本持续不断,弹药消耗量一直很大,还有一部分用于出口,很难有长期库存的现象,使用的子弹都是当时生产的;二是为了简化生产工艺和降低成本,日本习惯将枪弹零部件分散到多个小厂生产,再集中到大厂组装,制成的弹壳和弹头可能要等待一个时期再装成整弹,因此刻印标记意义不大。所以,日本陆*的枪弹完全依靠外包装上标记来识别生产厂家、弹药类型以及生产年份和批次。6.5mm有坂步枪弹一般使用楔形纸盒包装,内装的15发枪弹分别预装在3个桥夹上,纸盒表面贴有带有相关信息的标签或印有相关标记。每96盒纸盒包装枪弹装入一个大铁盒,每个铁盒共装发,然后再装入木箱,木箱盖板用铁钉钉牢。木箱侧面钉有加强木条,并且用木条固定住麻绳提环,箱体两侧用油墨印有枪弹型号、生产厂家、数量和批号等内容。再来说说*子骑兵小队携带的两箱八九式杀伤榴弹,也是用木箱包装的,一箱20枚,分为两层,每层分成2排,每排各5枚,分别由木质支架固定,弹体引信室内装有电木粉模压而成的引信孔堵盖,外部裹有蜡纸。配用的20枚八八式瞬发引信分别用马口铁皮筒单独包装,也放置于同一木箱内,使用前再安装到弹体上,以保证存储和运输时的安全。当然,到了战争紧迫状态,日*也会将引信与弹体直接装配好,且去掉单个榴弹的外包装,将装配好的完整榴弹直接装入大包装箱中,以方便作战时快速取用。“可是我们只有一挺机枪,无法形成交叉火力。”*曹又问。“等十一组占据交汇口的制高点后,我会带机枪组和一组骑兵上去构筑机枪阵地,你则带剩下的人和掷弹筒组到对面山脊上选择有利地势和我策应,以我这面的机枪位为对应基点,集中三组枪法好的骑兵展开火力与机枪形成步机枪交叉火力网。”小五郎答。*曹抓抓后脑勺还是不太明白:“少尉,那其他人和掷弹筒怎么办?”“其他人呈蛇形线分布在这三组两侧展开兵力,掷弹筒组机动,明白了吗。”“少尉你的意思是机枪组是真正的核心阵地,根据敌袭方向,我在对面山梁上左右等距构筑攻击阵地,进攻时从两翼发起,向敌侧后方射击,压迫敌向我攻击中路收缩,而这里是你指挥的机枪火力通道,与我这面的三组射手形成步机枪火力交叉网……”小五郎笑了,点点头,示意*曹把手电关了,随即把地图叠好收起:“战斗从两边开始,在中部结束,在我眼里,大正十一式轻机枪是最优秀的机枪!它是战场上的收割机!”某些国人管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叫‘歪把子’,有些人认为‘歪把子’不好用,容易卡壳和故障率高,弹斗供弹过于复杂,弹药装填繁琐不能持续射击,是个坑爹的家伙。其实这都是专业与业余的区别,表面上看都是用‘歪把子’射击,好像差不多,但效果完全不一样。每一个行业,重复做就是专家,用心做就是赢家。比如同样的一支笔拿在书法家手里,就能写出遒媚劲健,绝代更无的笔墨,同样一把菜刀,在厨师手里就能庖丁解牛,游刃有余,‘歪把子’机枪的使用亦如此。本着‘连发式步枪’原则制造出来的‘歪把子’机枪,做到了与三八式步枪射程、精度相当的水平,尤其是在米到米的距离内,连发点射的精度相当高,实现了连发冲锋枪无法达到的射程,又做到了手拉步枪无法实现的连续射击。*子在实战中也是遵循“连发式步枪”理念,不只是用‘歪把子’来作为掩护和支援的固定火力点,而是与同一作战单位的步枪兵配合,随时移动射击位置,始终让机枪和步枪保持在同一有效射程内,以达到完整且有效的火力配置,由于操作熟练填弹迅速,又配上了与之相对的先进战术理念,‘歪把子’绝对称得上是一款杀戮利器。‘歪把子’可称怪异经典之处的,正是在漏斗式弹匣上,其最大特点是在射击过程中,可以在弹匣打光前持续供弹,能做到机枪里始终都有子弹。‘歪把子’机枪在填弹的时候,不是一排一排的压弹,而是三排桥夹为一组往漏斗里压,所以对于训练有素的小*子机枪手来说,供弹的速度其实一点都不慢,如果在连续射击时填弹,则需要把漏斗盖抬起,向外压漏斗里侧的弹簧,压进去子弹桥夹后再压回漏斗盖,对于经过专门性严格性训练出来的*子机枪手,可以快速、熟练地完成这一动作,战斗中机枪不可能没完没了的射击,所以*子机枪手在射击间隙里,都要趁机往漏斗里插入几排子弹桥夹,以保持机枪弹斗里始终有子弹。帐篷外雨声滴滴嗒嗒,帐篷内偶尔传来战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小五郎坐在小树桩上,用弹药箱当桌在书写日记,马灯影下扭曲的身影在地上昏暗地晃。随*笔记本铺展着,残角泛*,铅笔字迹沙沙地延展……昭和十四年六月二十六日,梅县三生谷,小雨。今天走了很远的路,很累,雨天的泥泞让追捕猎物的时间变得更加漫长,糟糕的路况使我不得不和勇士们一起下马跋涉在麦田里,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前方侦察的斥候回报三生谷隘口处风大,积水严重,不能进山,倒霉的事情连续不断,我的骑兵小队不得不临时屯扎在附近的树林里。已经到了收割的日子,这里的小麦却还没有成熟,我想应该是这个季节气温偏低造成小麦发育迟缓的原因吧,我嗅到了麦苗香,但我还是喜欢北海道家乡的麦田,因为那里有父亲栽种的札幌春小麦。今天出发前小队补充了弹药,补发了粮食,每个人都带了三天定量的粮食,加上携带的马粮实在好重。前天我*在十里荡的战斗错失良机,我们小队作为骑兵中队的预备队在后方悠然观战,敌*宛如地狱里好斗的恶魔,拼命抵抗,治安*的无能加上大尉的指挥失误,让敌人有了喘息的机会,他们趁着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昨天,让我最心痛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敌*埋伏阵地构筑巧妙,逃跑中的敌人像魔*一样吞噬了十三组的四名勇士。这次到三生谷的堵截任务,是我第一次独立指挥作战,我要为死去的勇士们报仇雪恨,如果敌人想从这里溜进大山,三生谷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雨会停,天会晴,没有什么事会糟糕透顶,为了变的更优秀,你要逼一把自己,然后,骄傲的活着。加油!小五郎!……《羊头计划》第十章原创b燕赵多佳人-05-10第十章:妇女能顶半边天“哥,要不……我带一排趁黑咬一口,这雨天咱也亏不了。”“你还有体力吗?”帽檐的卷曲弧度之下,那双细狭的眼底划过一抹疑问。马良自信地咧咧嘴:“我还跑得动。”胡义没有答话,努力思索着,跑了三天三夜了,马良还不累,他才是独立团最好的尖兵,独立团最优秀的排长,*子的骑兵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发现了我们?最符合状况的可能是到三生谷建立远端封锁卡口,阻止追踪目标从这里进山,目前小*子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进了山谷。“狐狸打不成,反惹……,不是……应该是打不住*鼠狼再惹一股子骚,我看算了,不如咱们赶快离开这儿连夜进山。”在旁边的秦优忽然觉得用词不当,有些后悔,随即改口。“还可以说吃不到羊肉,反惹一身膻,对吗,老秦?”胡义淡淡地笑了,看出老好人的秦优是因为刚才不小心说了‘狐狸’两字而懊悔。“对……咳咳……”深吸了一口烟的秦优一阵干咳,差点被呛死:“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快决定吧,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好一会儿,胡义才把看着秦优的目光收回来,看向火光中马良那张不太清晰的脸:“小*子躲在树林里不出来,有树木遮蔽,黑咕隆咚的不会打到啥,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子骑兵怕天黑进山不安全才驻扎在树林,我们不必在意,多休息会儿才能恢复体力,后半夜再走也不迟,今晚没什么事可想了。”“那我回谷口继续放哨警戒了。”马良有点失望,语气很无奈,转身闪进了黑暗。……夜风习习,萧萧瑟瑟,雨消云散,漫天黑暗,有风,无月,无星辰。四下里看不出多远,只能勉强辨别几座不远的漆黑山廓。暮夜中,几十个身影迫切的站在山坡上,望着落叶村方向的黑暗。雨停了,云渐散,东南风不断,吹得草叶簌簌作响,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提前去落叶村的老*头和小史回来报信了,酒站里留下孙翠和王大妹看家,现在,陆团长带着苏青和民兵队的女兵们一路奔东,来到绿水铺与落叶村之间的悬崖小道出山。‘古道热肠’的老*头主动请命,要先去落叶村灭狗,于是,跟苏青一起回来的师警卫员小史成了他的助手。要想进村动静小,来去自如,必须先灭狗,狗的听觉是人的16倍,对半径1公里以内微弱的声音都可以有效辨别,至于狗的嗅觉更是人的0倍,在米外就可以凭借气味识别出是否是熟人!狗和人不同,分不清好坏,只知道生疏!狗只要发现附近有生人,就会狂叫不止,甚至会攻击陌生来人,白天一旦发现有生人靠近,狗立即会咆哮示警,提醒主人,但一般不会叫成一片,到了晚上则完全不同!只要有一条狗叫起来,其他狗也会警觉,最后全村的狗都会叫,可谓一犬吠形,百犬吠声,在寂静晚上,群狗狂吠的声音震耳欲聋,足以惊醒全村的人。所以,为了行动快速,不被发觉,陆团长果断下令进村前必须先灭狗,并且强调从某种意义上讲,狗就是汉奸!众女兵哑然,原来狗汉奸这个词是这么来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无良团长,在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傻娘们儿眼里,这个矮个子男人周身闪耀着智慧与知识的光芒,神一般伟岸!黑暗中陆团长说了话:“我再重复一遍战斗方案,第一组由苏青负责,火点燃后向村西口撤离,建立临时警戒哨,等待接应其他组回撤,第二组站在院墙东面,第三组站在院墙西边,距离要拉开,看到第一组的火光后,立即往院子里投弹,然后向村西口撤退,二妞跟着我炸后门最后撤离,各组撤回途中不要慌,不要乱,各组长不要忘记清点人数,速战速决,三分钟内解决战斗!听明白了吗?”“三分钟……是多长时间?”有女兵喃喃讷讷。“数下就是三分钟。”“谁来数?”“别磨叽了,都讲了好几遍了,不懂就看别人怎么做,别人咋办你咋办,磨磨叽叽拖泥带水能有啥出息?”范二妞有点不耐烦,她不喜欢做事不利落黏黏糊糊的人。“……”吃饭品味,听话听音,范二妞的话让一旁的陆团长无语,怎么听……这语气也像是在说他,心说,二妞你等着,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还有*委呢,回去就让老丁来办你,不治服你这个刺头队长,这民兵队算白瞎了,个个都跟你一样还怎么带,看来民运工作也很重要。“团长,为什么不等到半夜再行动,那样不是更安全保险?”苏青这个*事盲问道。“放火只是手段,咱们要的是效果,要给他们留出送信的时间,从而尽快达到我们的目的。”“……”说话间,悬崖小路上传来脚步声,而后声音停止消失,漆黑里有红色光波照向山头,山坡下面黑暗中被红布蒙住的手电筒闪了三下亮光。随后,近六十个黑影,像一条水流,无声无息地滑下了山坡,继而又汇成一股,悄悄地向落叶村渗透而去。夜色中,光线很差,陆团长一行出了山坳,上了略显湿滑的小路,朝东而走,尽管看不清前方,可是队伍的行进速度仍然匆匆,偶有摔倒,也无法动摇有些人激动、欣喜又兴奋的心情。激动的,是范二妞。当初在落叶村,李家无情的把她们这群流浪挣扎的难民驱赶出了村,致使几十名老弱饿死、病死在冬季的严寒中,这一回,李家的报应来了,也让他们尝尝四处流离,无家可归的滋味!欣喜的,是老*头。别瞧不起人,人穷,但并非无用,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这次战斗就证明给那些瞎了眼的看看,俺才是酒站村里的大拿,此战以后就可以警告那些不靠谱,不着调的势利小人,见到我老*头时一定要放尊重些,别总喊我‘老不死的’,‘老白菜帮子’,‘老油条’,‘老杂毛’,‘老东西’了,俺才是酒站里真正的栋梁之才,从此以后看你们哪个还敢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咋地,不服?告诉你们这群丧良心的井底癞蛤蟆,咱这颗老树也能发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野百合也有春天!兴奋的,是苏青。这是她到独立团后,第一次经过团长允许参加的夜袭战。她是个倔强的女人,有一颗坚强不屈的心,一定要给那个瞧不起人的自私*看看,我不是笨女人,今晚的行动就是我创造个人辉煌的好机会,一路走一路默默为自己打气加油。陆团长脚步轻轻,一副好心情,老天爷成全好事,让雨停了,放火的难度降低,至于效果吗,管他娘的呢,有点风就行。手里没兵也难不倒高智商的我,我是谁?我是陆厨子,咱有好手艺,素菜我也能做出肉味来!为了孩子们能安全回家,我亲自下厨给你李有徳上菜吃,咱都别装了,也别含蓄了,吃斋念佛的人他不一定善良,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请吧,张开嘴,不吃不行,我亲自来喂你!今夜,老子不念经!扑通——走在前面一个背着油布包的人影被绊倒,苏青赶忙弯腰扶起跌倒的女兵,毫不犹豫地抄起地上的油布包背在自己肩上。“苏干事……还是我来背吧,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女兵呲牙咧嘴,忍着摔倒的疼痛说道。“不用,这么轻,里面装的是什么?”“唐大狗的被子,孙姐说他都当八路*了,脏兮兮的被子没人要,留着没啥用。”“带被子干嘛?”“还能干嘛,点火用呗,老*头让找的。”带了汽油,煤油,和黑火药,这被子似乎有点小材大用,常年的情报工作让苏青敏锐地洞察到,不会只是为了点火这么简单,好奇心驱使她紧走两步,追上队伍前面领路的老*头。“*大叔,带被子有啥用?”“苏……姑娘,不……苏干事,一会儿咱用它铺在李家大院门洞里的门槛外边,有了它,浇汽油和煤油的时候不会往外流,油会顺着木门和门槛间的缝隙流进院里,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不会浪费油,燃烧的时间长,二是方便点火,也不容易烧到咱自己。”毕竟是老江湖了,稳稳吃惊地心神,老*头从刚开始不利索的结结巴巴,瞬间变成能说会道的巧嘴八哥。第一次有人喊他*大叔,老*头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亲人啊,苏干事不仅长得漂亮,还知书达礼,说话这么客气,比那个秦指导素质高多了,这才是真正的*民鱼水情。“长虫头,兔子腿,王八肚子,八哥嘴,*大……叔,你真是个能人啊。”一侧背着汽油桶的警卫员小史插嘴。“傻后生,有这么夸人的吗,你小子是不是想叫我*大仙来着?你啊,够机灵的,改口倒挺快,刚才进村灭狗的时候你咋喊我老*头。”“*大叔,你们是怎么灭狗的?”苏青继续她的好奇。“太简单了,孙翠在九连的小仓库里找了些缴获*子的牛肉罐头,我把里面的牛肉切成小块,再把提前配好的耗子药塞了进去,然后的事情你该猜到了,其实放火比灭狗难,讲究也多,比如烧麦秸垛和柴火垛,要先扒开个洞,从里面点,让火从里到外着,这样想灭火也灭不了,烧屋子就把炕席卷好,立起来……”一段时间后,落叶村到了,着实不小,错落有致的房屋影影绰绰地分散成十几排,月黑风高,天昏地暗,寂静一片。走进乌漆墨黑的村里,道路并不泥泞,只是有些湿漉漉,因为这一带是平缓的丘陵地形。几十人的队伍中不再有说话声,个个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在老*头的带领下穿大街过小巷,很快就到了村中间,一座深宅大院出现在眼前。隐约中,有灯光幽幽透出角楼的射击孔,隐隐的嘈杂声传来:“哥俩好,再亲亲,六六顺专治你那魁五金……巧七美压住你那六六顺……铃铛对锤他一根筋……你喝!”黑暗中,几十个身影**祟祟,顺着黑黢黢的墙根各就各位。李家大院门前摆放着两头石狮子,朱红色的木门镶嵌着铜钉,门楼左右两侧悬挂着红灯笼,五个*祟的身影悄悄靠近大门口,这是苏青负责放火的第一组。老*头朝身后的苏青等人做了禁声、等待的动作,扯着警卫员小史小心翼翼地挪进门洞里,在透过门缝的一缕微弱灯光照射下,小史从枪套里拔出驳壳枪,打开枪机,单膝跪地双手端平,枪口直指大门警戒,老*头则从腰里拽出一根细铁丝拿在手中,将铁丝从大门左右两侧的门环中间穿过,勒紧,固定,拧死。看到老*头的再次招手示意后,苏青带着两个女兵也溜进门洞,美丽身影蹲在门边,将叠了三层的被子在门槛前铺展开,随后另外两个女兵开始朝木门上泼洒汽油和煤油。哗啦——哗啦——淡*色的液体带着特有的气味迸溅着,流淌着,浸湿了木门,沁湿了棉被,顺着门缝流进了院内。苏青笨拙地从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火柴杆,耳畔似乎能听到自己高耸下起伏不定的心跳加速声,纤细手指也不停地抖动着,轻轻舒了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嗤啦——火柴燃烧的声音过后,红色的火焰燃起,点着了被燃油沁湿的棉被,火苗舞动着爬上了木门,扩张着,绕着门槛快速蔓延,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可燃物,企图把所有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炽热的火焰映红了暗夜,映红了齐颈短发下漂亮的白皙面颊,跳动的光芒,把灰色*装包裹着的曼妙身影拉得好长好长。李家大院门楼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旺盛而猛烈,闪动在空中的赤焰光芒,映入了站立在东、西院墙外女兵们的眼帘,这就是无声的命令,一字排开的两组女兵们拉开手榴弹的引线,抡圆了胳膊将手榴弹狠狠抛进三米多高的院墙内。轰——轰——轰——轰……连续五十次猛烈的爆炸声,连绵不断,惊天动地,伴随着爆炸闪光在夜里格外清晰,整个李家大院都在颤抖。李家大院内,振聋发聩,交替腾起硝烟,两边院墙开始破碎,崩裂飞溅,角楼开始坍塌,*哭狼嚎一片。闪光,震撼,冲击,纷飞的碎瓦,如雨掉落的砖块,惊骇的惨叫声,一切都迷蒙在硝烟土雾中……正在硝烟味越来越浓烈的时候,陆团长和范二妞的身影出现在李家大院后门口,借着一次次手榴弹爆炸的闪光,陆团长看着堵在门口的那一木箱黑火药:“别扯淡了,把火柴拿出来,我来点火,让本团长过过瘾行不行!”范二妞一脸不虞斜看陆团长:“凭啥你点,这箱火药是我背来的,就应该我来点!”“凭我是团长!”“啧啧——苏干事说八路*的*策是尊重妇女,照顾妇女,同工同酬,我问你,是你团长大还是八路*的*策大?”“……”这他娘的怎么回答,团长的下巴掉了,摔了个稀碎。后门口的黑暗中,突然划亮了火柴,一点火苗照亮了小鼻子小眼却长了一副英眉的丑女脸,范二妞把手中的那一点光亮靠近木箱上插着的导火索。导火索立刻被引燃,蹦跳出一串燃烧的火星,冒着黑烟,发出刺耳急促的嘶嘶嘶声……小个女人慌忙起身,拉起还在捡下巴的陆团长,仓皇逃出火光范围,两个矮个猥琐身影*魅般循黑而遁……几十秒后,轰,一声巨响!自下而上的一团爆炸闪光,飞速伸展向四面八方,豁亮了暗幕,闪动出耀眼的光芒!瞬间大地一震,整个落叶村随之一晃,而后头顶上便传来一阵阵碎石雨砸落树叶的唰唰唰声。……同一时间,绿水铺炮楼顶上,一个背着枪来回晃动的伪*,停下了闲散地脚步,转头看向火光冲天的落叶村,短暂惊愕后,脸上一点一点出现无声笑容…………第十一章:黎明前的黑暗原创b燕赵多佳人-05-13第十一章:黎明前的黑暗不知不觉间,风吹云散,夜空黯淡,星光点点。胡义仍然蜷坐在篝火旁,不过,他双手托腮,两肘撑在膝盖上睡着了,从出发到现在,他几乎没合眼,现在九连暂时安全了,谷口藏了马良的一排警戒,山谷内设了暗哨和流动哨,所以胡义睡得很香甜。以前总以为自己是风,是无忧无虑的风,风往哪里吹,草就往哪里倒,直到最后遍体鳞伤,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路边的荒草。风的命运本该是不停的吹过,可当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却为她停留了下来,虽然她是一面冰冷的墙,一道可望不可及的靓丽风景线。别人都羡慕你自由如风的时候,只有自己才知道什么是无依无靠,也许一辈子与她是云泥之别,可我只想驻足观望她迷人的璀璨。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随风腾空而起,飘上天空,降落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上,眯着细狭双眼好奇的东张西望,天空一望无际,周围都是美丽的湛蓝,蓝得那么犹豫,蓝得那么凄凉,俯瞰下面,湛蓝变成了幽蓝,一条幽蓝的河水伴着两岸的绿色,波光粼粼,像一条双色丝带,流淌蜿蜒。一个孤零零的美丽身影静静伫立在河畔,微风时而吹过,齐颈的秀发也时而飘动,也飘来了她的喃喃自语声,似水如歌回荡在空中:南风吻脸轻轻,飘过来你的身影,你携风而来,悄然进入我心中,我俩初见如噩梦,至此,我的所有都与你有关,愿我受过的伤,能换来明日的相拥,每一念都可以从容,直到岁月走过,不要言不由衷,我不想活在梦中,你听,心海深处,花香正浓…………夜深了,山风更凉,山谷更暗,悬岩下东零西落的几堆篝火冒着青烟,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三五成群的战士们坐卧挤靠着,在篝火边进入了睡眠,偶尔发出几声轻鼾。小红缨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爬下弹药箱,猫着腰踮着小步来到昏暗的篝火前,随便扯块烂木板坐下,无聊的把身旁堆放的几块木柴扔进火堆里。顿时,火星四溅,烟灰升腾,周围一片乌烟瘴气。“阿嚏……咳咳……”有烟灰吸进鼻子里,胡义被呛醒了。“你醒了?”“小姑奶奶,您属夜猫子的吧,这是抽什么疯呢?”“天冷怕你冻着,起来添柴,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做噩梦了吧。”“……”胡义无语,满头黑线。“说话啊?”“说什么?”“说你做梦娶媳妇的事,要不然说说你去师部干嘛了?是找周阿姨还是为了狐狸精?”胡义看向火势越来越旺盛的篝火,细狭深邃的眼中渗露着无奈:“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而害了她。”“该,愁死烦死算了,都是因为你不够狠心,你处处顾及别人,可谁又在意过你啊,其实你就是好的不够纯粹,坏的不够彻底,你该痛苦。”“……”“要不我给你当老婆吧,你要是没啥意见呢,咱俩就把婚结了,然后生个大胖小子,我都想好了,让他也参加八路*,把小*子赶出梅县,之后呢……我看酒站风水不错,咱俩要是不嫌弃,就埋那儿,这辈子就算过去了。”“怎么滴,小姑奶奶,我的一辈子您都安排妥妥的了?”胡义被逗笑了,用手摸了摸小辫的头。“好了,牛大叔说摸摸头,万事不用愁,狐狸,你咋不把树林里的小*子灭了?”胡义猜到了小丫头根本没睡着,听到了自己和马良的谈话,知道了山谷外面树林里有一群*子骑兵,不禁轻叹,九连永远不缺好战分子。“天黑,地形不熟,如果打,判断不出打成的损失,打不成则毫无意义,还暴露了行踪。”“骗*吧,你那点能耐我还不知道?”胡义忍不住又笑了:“为啥非要打?”“因为我啊,我的六五子弹不多了。”“嗯,这算个大问题,可打也必须在山里打,这三生谷咱连都没来过,找个有利地形也费劲,咋打?”胡义心说,我也知道小*子的骑兵肥,一个个都是不长心的,只看到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揍。“切——你就装吧,你考虑一下,要打我给你找个向导。”“谁?”胡义有点吃惊。“孟队长啊,他跟老秦吹了一路了。”咔嗒一声清脆金属响,银质表壳轻快弹起,熊熊篝火照耀的光线下,表盘晶莹,秒针律动,表壳内刻着南风——临晨一点三十分。篝火噼噼啪啪轻响,火光轻晃摇曳,照耀着一大一小两个见惯生死的人,也映红两张坚毅的脸庞。此时,东方夜空上挂起了一轮下弦月,在它的左下方点缀着一颗闪烁的星星,明亮而耀眼,星月呼应,浪漫邂逅,有人管这颗星星叫太岁星,也有人管它叫木星,说这种天象叫木星伴月,还说如果你一直仰望,或许能看到木星合月相偎相依的美景,欣赏到一幕美丽动人的星月相恋童话。几分钟后,一个瘦小身影出现在胡义身旁,篝火边一双大眼开始盯着孟队长放光芒。胡义开门见山严肃的问道:“老孟,这三生谷你来过?”孟队长点头:“打小到现在,走过十几趟,我表哥住在宋家村,是村里的大户,不瞒你说,这次进山我打算带着游击队到他那儿休养些日子。”这话让小辫一惊,不由自主和胡义相互对视一眼,并未言语,只是大眼瞪得更大更圆。胡义的脸依然平淡,只是心中感叹,这世界好小。“老孟,北谷口外有一小队*子骑兵,我估计是来堵截我们的,找你来是想知道三生谷什么地方适合打伏击。”孟队长听到胡义想打小*子的伏击,不禁心中暗喜,早想为秋风游击队死去的战友们报仇,可惜没有机会,既然你胡义也想打,那我就顺时施易,于是不慌不忙抓起一根烧焦的木棍,借着火光在地上画了一个大‘丫’字。“三生谷有南北两个谷口,两个谷口被一片三角形矮山隔断,形成了南沟和北沟两条进山通道,南沟窄,北沟宽,咱们现在呆的地方是南沟的风暴岩,中间的一片矮山叫猫儿山,过了猫儿山就是北沟,南北沟谷口相距二里多地,末端与主沟汇合,因为是由三条山沟组成,所以叫三生谷,三条山沟的交汇点叫丫子口,丫子口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是进山和出山的必经之地,是个伏击的好地点,再一个就是北沟的十八跑。”“十八跑?”胡义和小红缨不约而同开口。“十八跑是个地名,在北沟中间位置,是一块儿高二十多米,长约百米的峭壁,峭壁上面都是拳头大小的碎石块,峭壁经过常年风吹、日晒、雨淋的侵蚀就会风化剥落,变得酥脆,不时会有石块掉下来,为了避免砸伤,必须快速通过,所以人经过这一段的时候都要跑着过去,跑的时候数18下就安全了,十八跑的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胡义认真听着,不禁心里唏嘘:“如果让你选择伏击点,你会选哪个地方?”“胡连长,如果我选肯定是丫子口。”小红缨插言:“为啥,咋不选十八跑?”“因为丫子口在这方圆几里地势最高,视界宽阔,一览无余,易于发现远处目标,便于先发制人,易守难攻,北沟的十八跑和中间的猫儿山都是光秃秃的浅石灰岩山,有的地方草木不生,有的地方有草活不长,有树难乘凉,山石仅能烧成白石灰盖房用,如果在十八跑上面伏击,只能放一排人,再多了容易被发现,而且它对面的猫儿山很矮,只可单面伏击,形不成交叉火力。”听完孟队长的话,胡义不禁陷入沉思中,老孟说得不错,制高点素为兵家必争之地,便于观察敌情,能充分发扬火力,制高点对攻守双方都可谓生死攸关,抢占制高点的一方,可以用极少兵力构成坚强的支撑点,牵制、压制大批敌人,不过在这种地方打伏击,自己能想到*子肯定也能想到,弄不好伏击战会变成阻击战,一旦形势不利,难以逃离险境。地形,是敌对双方战斗的外部条件,弱者可能因得地形之利而变强,强者也可能因失地形之利而变弱,作为一名指挥员,不仅要懂得有什么样的武器打什么仗,对什么敌人打什么仗,还必须做到在什么地形上打什么仗,把地形的自然力转化为战斗力,不同的地形具有不同的特点,不同的地形特点对战斗行动具有不同影响。因此,审视地形条件对战斗的影响,不能孤立地、静止地考虑问题,要巧妙运用和变换战术内容。小红缨拍了胡义一下,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看着胡义,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迷人:“狐狸,咋办?”胡义深吸一口气,开始考虑如何伏击的问题,既然是伏击战必须出其不意,打击火力必须配置在*子想不到的地方,伏击分待伏和诱伏两种,不管怎样必须先进行实地地形侦查。沉默了一会儿后,黑眉下的细狭双眼炯炯发光,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能咋办,马上回家了,不能空手而归,进山前刮一笔,去叫李响,带上手电筒,跟我去勘察地形。”于是,马尾辫飘舞起来,像风一样消失在篝火边缘…………两个小时后,还是那堆篝火,火堆一旁坐了一个连长,一个指导员,一个队长,四个排长,一个排副八个人,胡义身边的地面上用木炭画了一个大大的‘丫’字。“从目前情况来看,谷口外那群*子骑兵的目的应该是到这儿来拦截我们,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进了山谷,既然是要拦截,那么他们肯定会卡住谷口,谷口有两个,南北两个谷口地势平缓,不适合小股部队建立卡点,*子骑兵只有四五十个,兵力有限不可能分散,那么,他们一定会选择占据丫子口这个有利地形,我估计小*子天亮后肯定会进山。”秦优掐灭了手中的烟,第一个发言:“胡义,如果你真想打的话,我也不阻拦,我看不如咱们提前埋伏在丫子口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回家。”胡义朝秦优淡淡一笑:“不好办,第一小*子不傻,会提前派斥候侦查,确定安全后才会进山,第二如果我们第一波攻击不能彻底打垮他们就会形成消耗战,会被黏住,我们这边没有后续支援,迟早会被拖垮。”秦优沉吟了一下:“如果这样的话,确实得不偿失。”胡义从火堆里抽出一根还在燃烧的小木棍,不等木棍熄灭,便在地上画了起来,火星闪闪中一个潦草地炭黑图案出现在地面上。“这是一段峭壁叫十八跑,高二十多米,大概有七八十米长,是北沟的必经之路,小*子驻扎在山谷北口外,不会舍近求远,一定会从北口进山,我们在这里设埋伏,*子肯定想不到。”胡义扔下手里的木棍,拍拍手,补充道:“刚才我实地勘察过了,南沟窄,凹凸不平,石头密布,北沟宽阔平坦,无险可守,北沟更适合战马通过,十八跑这段路地势平缓,对面矮山只有几米高,藏不住多少人,如果*子骑在马上更是一目了然,不会担心有人会在这里埋伏。”马良揉揉一夜没睡的红眼:“哥,既然是峭壁,*子会不会担心峭壁上面有埋伏?”胡义用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马良这个心细的徒弟:“十八跑峭壁不高,坡度大约有80度,上面除了零星几棵崖柏,就是碎石,更不容易藏人。”火堆旁坐着的懒熊听到又要打,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这都进山了,还折腾个啥,有了丫头从高一刀那儿诓来的几箱弹药就行了呗,一个个吃了猪肝想猪心,得了白银想*金,贪心不足吃月亮,伸伸懒腰,无奈地咔吧咔吧蛤蟆眼:“胡老大,你前面不是说小*子会派小部分斥候提前进山侦查,如果他们先占领了丫子口再通知剩下的*子进山,丫子口上面的*子怎么办?”胡义点点头:“担心的有道理,我的计划是丫子口让给*子的小股尖兵,一会儿老秦带着田三七的二排和陈冲排过丫子口向西四里潜伏等待,听到十八跑的战斗开始后,来个回马枪吃掉丫子口上的*子,你们三排担任十八跑的主攻任务,马良的一排负责掩护和策应。”“啊……胡老大,不带这样的,为啥又是我们,三排拢共才9个人,要打*子一个小队?这不是家雀日老鹰——找死吗?”胡义不为所动:“三排能人多,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能者多劳,不能埋没人才!”“啊?哎呀我个姥姥啊……”罗富贵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骡子越壮,拉的车越沉,什么是鞭打快牛。一旁的秦优低声叹气,朝罗富贵黑下脸:“你个没上进心的,怂了?与其认怂,不如学会担当,在光滑泥泞的小道上,挑着担走路的人,比空着手走路的人更不容易摔倒。”罗富贵苦下脸,姥姥的,秦指导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胡老大是堂而皇之的压榨与剥削。胡义侧过头,看向李响:“有把握吗,这次战斗全看你了!”李响郑重的点点头,丑陋的疤脸表情很认真。胡义重新抬起头,开始发布命令:“战斗分两部分依次进行,各排领一箱子弹,十枚手榴弹,剩下的手榴弹留给三排,老秦带二排和陈冲排负责拿下丫子口,我带一排和三排在十八跑伏击,开始准备吧!”“胡连长,你是不是把我们秋风游击队忘了?”孟队长尴尬的说道。“老孟,你们这些天不容易,身体还需要恢复,就在南山坡上观战吧,况且打起来咱也不能保证有百分百胜算,万一不行咱们一起翻南山撤。”胡义脸色真诚语气实在。孟队长无奈一笑:“听说要打小*子了,战士们报仇心切,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我这要是回去说没我们什么事,怕是压不住啊,我认为你任务分配的不合理。”“任务分配不合理?”胡义一愣,下意识复述孟队长的话。看到胡义面色不虞,孟队长还是鼓起勇气,露出个很苦涩的笑:“我觉得*子骑兵既然是到这儿来堵截,肯定会有后续支援,伏击开始的越早越好,让他们的后续跟进脱节,不如我带着游击队去诱敌,早打早结束。”胡义快速思索着,觉得孟队长的话有点道理,如果*子骑兵和后续援兵汇合到一起进山,这仗还真不好打了。诱敌?*子是不可能上当的,误认为是地方游击队袭扰、接应还有可能。让秋风游击队黎明前去树林外打几枪,告诉他们树林里不安全,催他们早点起床开工,只当是故意打草惊蛇吧。胡义打定主意后,随即平淡地开口:“可以,一会儿你到三排那儿,把在新*营缴获伪*俘虏的十八套枪支弹药领了,趁天还没亮出南谷口,斜插到北谷口外的树林附近,离树林米以外放几排枪,然后原路返回,我派一排在谷口接应你们。”孟队长有点呆,不是诱敌深入吗,干嘛还原路返回:“胡连长,为啥回来的时候不走北沟?”“小*子没那么傻,根本不会追,他们会从枪声判断出来是游击队袭扰,切记不可靠近,不能恋战!”……黎明前,月落星沉,天空变得更加黑暗,四处静谧无声,漆黑一团。一片树林沉寂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树林中几团微弱的火光若隐若现,几个警戒晃动的*子身影隐约可见。静静地,一丝风都没有,露水凝结成滴,挂满荒草的叶面,压得草叶弯弯,五十几个模糊身影,趴伏在野地里,隐藏在草丛中。“队长,这么远开枪能打到个啥,他胡连长这摆明是臊人,还有那个看不起人的高连长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老天爷面前谁都是孙子,这次要不是老天爷开眼下了一场雨,他们也没办法摆脱小*子的追击,屁股后面绑扫把——装什么大尾巴狼。”“人有脸树有皮,人活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咱他娘的干脆偷偷围过去,炸死这几个小*子,让他们正规*看看,咱秋风游击队也不是吃素的。”“咱游击队好歹也是营级独立建制,凭啥听他们的?”“有完没完了,能不能闭上你们那破车嘴,有队长在呢,你们瞎操什么心?”“队长,咱游击队二百多名战士都死在这帮小*子手里,不为他们报仇咱还咋有脸回去,干他娘的算了,我可不想当怂包,被乡亲们戳脊梁骨,打不过活该,认了!”孟队长趴伏在一堆荒草后,放下手中的驳壳枪,把又脏又湿的手掌在破衣襟上擦了擦,心中感慨万千,是啊,咋有脸回去,出来的时候是三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五十多个,参加游击队不是为了打*子吗,如今*子就在面前,与其苟且偷生不如生死一搏!小*子再厉害也不是铁做的,水大漫不过船去,驴长多高也卖不上骡子的价钱!现在手里多了十八支七九步枪,五百多发子弹,三十六颗手榴弹,五十对五十,兵力相当,还怕啥,天黑就是最好的依仗,打好了或许能东山再起,打不好也可以趁黑撤离。“接力传我命令,诱敌改夜袭,成扇面展开向树林靠近,距离三十米时先投弹后射击。”在这黑暗的黎明前,有了底气的孟队长下定了决心。五十多个隐约的身影,屏住呼吸,匍匐前进在荒草中,草尖擦过手臂,露珠打湿面颊,冰凉彻骨,却无暇顾及,全神贯注地向着火光一寸一寸挪动,一米一米接近,慢慢地视线里的火光越来越大,*子哨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嘭——咻——一团耀眼白光,拖着长长的尖锐哨音,以低角度飞起来,慢悠悠地在夜空中划出一条美丽抛物线,照得夜空白花花,照得大地白茫茫。在那颗燃烧在低空的白晃晃的炽光下,五十多个*祟匍匐身影僵住不动,惊恐地瞪大眼睛抬头看向夜空……突突突突突……一团歪把子机枪火舌开始疯狂喷射,空气中到处都是撕裂声和穿透声,呼啸声中,碎了肩甲,断了脊梁,穿了眼睛。啪啪啪……一排友坂步枪弹飞出了四四卡宾枪枪口,数十个爆闪亮光后,清脆的枪声夹杂着破风声掠过草丛,呼啸声后,碎石飞溅,碎叶纷飞,碎土飞扬。高高升到半空中的惨白,照亮了整个开阔地,地面上血流成河,模糊身影上到处都是爆震伤、烧灼伤、贯穿伤,呻吟哀嚎,遍地殷红。嘭——咻——又一颗白色信号弹飞向半空,散发着炙光,大地又是一片白皑皑。啪啪啪……突突……突突突……刺眼白光中,突兀的枪声再次响起,弹雨的呼啸声恐怖又狰狞,目之所及,血肉横飞,血雾蓬蓬…………第十二章:严阵以待小说:羊头计划作者:闲品杯中月更新时间:/5/:57:16东方,天边隐隐泛起一丝鱼肚白,让周围的景物开始显现出轮廓,也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黎明前短促的一阵枪声过后,旷野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树林外的开阔地上影影绰绰站着十来个*子,稀稀落落的灌木丛中,散布着几十具冰冷的尸体。“心胸有多宽广,战马就能驰骋多远!我们是战无不胜的骑兵!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自投罗网的小蚂蚁!”土豆般的*子骑兵兽医神气十足,语气傲慢骄横,纵横在这片广袤土地上,追贯了兔子的狗,怎么会把这群破衣烂衫端着杂枪的游击队看在眼里。小五郎狡黠的一笑:“我喜欢这种感觉,像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这是一次成功的反袭击战,不管它们是兔子还是蚂蚁,我都要写进作战报告里。”*子是怎么知道会有人突袭,做到提前预判并设伏的呢,是*子骑兵的战马捕捉到了秋风游击队的动静。相较于人类,战马能够听到的频率范围更广,战马的听觉范围为55至3。35万赫兹,其最佳灵敏度在0至1。6万赫兹之间,这意味着它们经常能觉察到人类听不到的东西,而且能做出反应,战马的耳朵可以旋转度,并能放大声音和锁定方位。当秋风游击队距离树林米的时候,帐篷内战马的耳朵开始摇动,并发出低鸣警告声,当秋风游击队距离树林米的时候,*子骑兵兽医便根据战马耳朵转动方向,判断出了声音来源位置,并报告了骑兵少尉小五郎,当秋风游击队距离树林米的时候,小五郎派出的两组*子已经悄悄运动到树林外面,埋伏在两侧的黑暗中,歪把子机枪手也在树林里找好了位置,副射手填弹完毕,当秋风游击队接近树林米的时候,屠戮正式开始,如果孟队长能听从胡义的命令,只在距离树林米外放几排枪,就不会有这场灾难的发生,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人的命都是注定的,命运的剧本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少尉,缴获的枪支弹药怎么处理?”一个*曹问。“除手榴弹外,都埋在树林里,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交给大尉。”停了一下,小五郎又补充道:“传我命令,各组现在开始喂马,拆掉帐篷后开饭,早饭后十一组进山侦察,我们在树林里等待。”……太阳还未起,朝霞已经粉饰了东方天空,晨风轻拂,清新沁人,抬头望,黎明的天空已经从晦蓝过度成淡蓝,漫无边际。当看到白色信号弹升起的那一刻,马良的心咯噔了一下,麻木地绷紧了冰冷的脸,他判定孟队长他们被*子暗算了,当第二颗信号弹再次划过夜空的时候,他的心彻底的凉了,他明白秋风游击队再也回不来了。“排长,要不我过去看看?”一战士忍不住开口。马良看向火红的东方天际,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不必了,他们回不来了,咱们回山谷。”“为啥?”战士不解。“你听到七九步枪的枪声了吗?”“……”……当胡义听到山谷外*子的枪声后,低卷帽檐下的阔眉深深紧皱,细狭深邃的眼底反而平静的没有波澜,他知道最不可能的意外发生了,老孟回不来了,一路血雨腥风闯过来的他,对生死早已麻木漠然,尽管事发突然,也没有动摇胡义战斗的决心,他深信*子骑兵一定会进山,伏击计划不变。看着身边还在愣神的瘦弱年轻战士,胡义忽然抬脚,轻踢在他的屁股上:“能听出刚才开火的是多少支枪吗?”年轻战士露出腼腆的笑:“报告长官,是一挺歪把子和八支四四卡宾枪。”胡义淡淡一笑:“以后不许喊长官,叫连长。”“是!连长。”趴在机枪后的满仓歪头答道。胡义根据现有火力和十八跑的实际地形情况,拟定了一个四阵地伏击方案,这是一个标准的伏击战斗部署,也是一套复杂的组合拳,在北沟十八跑峭壁下长约七八十米的距离上,截头,打中间,堵尾,如果伏击失败有应急方案,也有撤退计划。罗富贵的三排被赋予主攻任务,负责远距离截头,中距离打中间,近距离堵尾;马良的一排负责助攻和掩护,一排的机枪设在风暴岩上,打击和压制*子骑兵,防止敌人冲到中间的猫儿山上,其他人分散隐蔽在南沟里,如果三排伏击失败,便可以快速掩护接应,一起翻南山撤离,胡义自己则临时担任一排的助理排副兼机枪副射手。九连的灵*是机枪,胡义的战斗,一切资源都服务于机枪,机枪位决定基本阵型,机枪占据绝对地位,这次战斗也一样,战斗会从机枪开始,从机枪结束。胡义把一排的机枪设在了南沟风暴岩上面,点名机枪由满仓操作,自己则做满仓的副射手,这样安排并不是因为臂伤未好,操作机枪不方便的原因,而是想给满仓一次体现自身价值的机会,让他更快更好的融入九连队伍里。“连长,这机枪位是不是有点远,射击角度也不合适,有中间的矮山挡着,瞄不到对面峭壁下的山路。”趴在机枪后的满仓忽然问。坐靠在石头旁的胡义一边不紧不慢往空弹夹里压子弹,一边答道:“不用看到*子,三排的机枪一响,你就开始急袭射击,用火力把*子骑兵压制在十八跑峭壁下面,遮断他们爬上中间矮山的路线。”南沟的山高30多米,植被稀疏,机枪位不容易隐藏,所以胡义把一排的机枪位定在了风暴岩上面,这里有几块石头遮挡,是个天然的半遮蔽阵地,直线距离对面的十八跑峭壁有四百米左右,可以纵览整个战场,即不会被丫子口上面的*子尖兵发现,又便于作战指挥。风暴岩西面三十多米远的半山腰上,是三排的机枪位,罗富贵和徐小藏在几棵低矮的崖柏树下,架好的机枪上覆盖了碎草,枪口也对准了四百多米外峭壁下的一小段山路。碎石间的草丛后,头戴草环的徐小端着小红缨那儿借来的望远镜,镜头中的北沟山路被中间的矮山阻挡了一部分,只能看到十八跑峭壁下西段的小部分山路,宽度大约有十来米的范围。罗富贵惬意地躺在机枪下面的草丛中,头枕着弹药箱望天笑。胡义给了这头懒熊充分的自由度,战斗由他看到*子骑兵的时候发起,允许他可以无休止的浪费子弹,任务只有一个,用火力封锁住北沟峭壁下的山路前端,拦截*子骑兵西进的道路。懒熊心情不错,一改刚接到主攻任务时的颓废状态,直接来了精神变身机枪熊。罗富贵心里核计,原来是让自己隔山打牛,虽然距离远了点,但没啥危险,让子弹刮大风那是自己的强项,打好了还可以看到李响设计的天女散花,砸死这群小*子,姥姥地,*子骑兵带的罐头应该更多吧,战后如果论功行赏,我三排担任主攻应该分得更多,打不好可以翻南山跑,没啥危险,胡老大真行,为了杀死几十个*子骑兵,居然弄了四个伏击阵地,到时候十八跑峭壁下的*子骑兵,就是赶进胡同里的猪,任人宰割。天气好,心情就好,心情好就会不自觉地打瞌睡,懒熊吧唧吧唧嘴:“小啊,备用弹夹我都填满了子弹,班长先睡会儿,一会儿*子的尖兵过去后再叫我。”徐小是熊的观察员,也是熊的装填手,闻声后慌忙回头应答,然后继续举起望远镜,不眨眼地观察着远处那一小段可见山路。距离十八跑峭壁五十多米远的猫儿山中间,有一块半腰高的巨型矮石,大概有五米多长,一米多宽,人藏在巨石后,看不到峭壁下的山路,同样,丫子口上头的*子尖兵也看不到巨石后面。巨石后站着李响和小红缨,唐大狗则坐在他俩旁边,用一块抹布仔细地擦他那支漂亮的马四环。“是不是太显眼了,会不会被*子发现?”小红缨眨巴着大眼,用小手指向十八跑峭壁顶端。在七十多米长的峭壁上面,一横排插着六朵鲜艳的小*花,每朵花间隔十来米远,均匀分布在峭壁上面的碎石缝隙里。李响静静盯着峭壁:“我到峭壁下面的山路上试过了,看不到上面。”“你确定只要打住*花,后面的手榴弹就会响?”“确定!支撑老鼠夹子的木棍有三指粗。”李响认真地答道。李响是个冷静有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在火烧新*营伙房的时候,他把粮袋周围安放的老鼠夹子都找了出来,装进了自己的背包,他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怕别人不小心踩到;二是酒站的老鼠多,回去就不用做了。当胡义带着李响一起勘察十八跑地形的时候,李响发现峭壁上面全是拳头大小的风化石块和一捏就碎的泥岩,于是,善于思考的他想到了利用峭壁的坡度,用手榴弹把这些碎石炸到峭壁下面,砸死经过的*子骑兵的办法,现在手里没有了掷弹筒榴弹只能这么办了。勘察完地形回到风暴岩后,李响拆掉了几个空弹药箱,找出合适的六块木板,从背包内挑拣出六个大鼠夹,用铁丝固定在木板前端,又把十八枚手榴弹分成六组,每三个一束调整好合适角度,分别捆绑在计算好距离的木板后端,最后用粗木棍顶撑开鼠夹,把手榴弹的三根拉线系在鼠夹撑开的一端,这样六个简易远距离爆破装置就安装好了,用的时候只要把它们埋在碎石下面,远距离射击鼠夹上支撑的粗木棍,木棍断碎后,鼠夹合闭拽动拉线,就可以引爆手榴弹。“这有啥难的,也就七十米远吧。”小脸不屑道。“啥玩意?你就可劲吹吧。”大狗是个见多识广的兵油子,也是个爱枪的人,对精度射击门儿清,皱吧着满脸脏灰又说:“距离是不远,可这是精度射击,那朵花才多大?”李响神色一肃:“花的直径是四厘米,它后面支撑鼠夹的木棍直径三厘米多,只要你们能打住前面的花,后面的木棍就会被崩飞。”“死大狗,穷嘚啵个啥,我又不是没打过百米靶,胸环靶的靶心有10厘米大吧,我能打在靶心的中心位置。”“丫头,你和大狗要在六秒中内,每人完成三次准确射击,不然手榴弹爆炸后会把相邻的*花炸飞,再次射击时就会失去目标,到时候你只能看到天女散花,可看不到水淹七*了。”“啥,还有水淹七*?你那破玩意儿,真特么邪了!”唐大狗斜眼看了一眼李响,然后低头接着擦他的枪。李响丑陋的伤疤脸很严肃,站得一丝不苟:“峭壁顶上面有一个小堰塞湖,如果十八枚手榴弹都爆炸,就会炸开堰塞湖,形**工泥石流。”小红缨扭头问:“堰塞湖是啥?”“下雨后山上堵塞的积水。”“你绑在鼠夹木棍上的野*花叫啥名?”“*刺玫,我们老家也有叫它刺梨花的。”大狗扔掉抹布站起身,咔巴咔巴无良眼,对小红缨说道:“我负责打东边的三朵……*刺玫,你打西边的那三朵刺梨花。”小红缨将一排子弹压进她怀里的四四卡宾枪,竖起小眉毛看了看唐大狗:“行,不过我要警告你,不要手贱,再说走火了我可饶不了你!”李响不放心,慎重补充:“我建议你俩先打中间位置的*花。”大狗抬头望望天,重新坐下了,把马四环横放在腿上,歪帽子下那张脏脸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火柴,擦着火柴杆,开始烧烤马四环步枪的准星和缺口……小红缨也仰头看了看天,她那双漂亮透彻的大眼睛里,天空永远是随风奔跑的湛蓝,因为,她是风的孩子,永远向往着风和天空。巨石东北二十多米的宽石缝里,坐着王小三,何根生,一只耳和吴石头,他们是负责堵尾的投弹组,这里距离峭壁下的山路大概有三十米左右,他们总共有八颗手雷和十五枚手榴弹。八颗手雷是袭击十三组*子骑兵斥候得来的,手雷罩帽里的保险销已经被拔掉,手榴弹也拧开了保护盖,签出了拉火绳,放置在宽石缝前的草丛中。尽管石缝里还有雨后的积水,四个人都老老实实坐在泥水里隐蔽着,毫无怨言。王小三瞄了一眼呆坐的吴石头,扬起不放心的脸:“傻子,一会儿机枪一响,那八颗手雷你来扔。”吴石头木然点头:“嗯。”王小三是投弹组的组长,他是个热血的年轻人,虽然是炊事兵,打起仗来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吴石头这个夯货,一会真打起来的时候兴奋过了头,不听他的话。“三哥,你听,好像有马蹄声。”一只耳忽然皱起眉头一动不动。除了吴石头还傻呆呆坐着,王小三,何根生和一只耳都竖起耳朵,果然,山路上传来踏、踏、踏的马蹄踩踏声。夏日的早晨,阳光明媚,*子骑兵十一组的四名斥候谨慎地走进了北沟,三个*子骑兵端着四四卡宾枪,小心翼翼徒步走在前面,后面十多米远,跟着一个骑在战马上左顾右盼的*子兵,他的手里牵着三匹战马,他是这组*子骑兵中的牵马兵。*子骑兵都是四人一组,负责牵马的士兵基本都是右侧牵两匹战马,左侧牵一匹战马。一段时间后,这组*子骑兵顺利穿过北沟山路,三个徒步*子骑兵登上了丫子口北面最高的山峰,牵马兵也拽着四匹战马爬到北峰的半山腰处。山顶上的一个*子骑兵抓着望远镜,持续观察着丫子口四周的山谷,山坡和山脊,一阵叽里咕噜地鸟语交谈后,另外两个*子骑兵端起四四卡宾枪,射向晃动的灌木和远处模糊的绿色遮蔽物。*子尖兵一阵乱七八糟的枪声停止后,于是不再犹豫,咻——一颗30mm绿色的信号弹高高地飞上了天空。……13:樱花雨原创b燕赵多佳人-05-23第十三章:樱花雨阳光灿烂,碧空蔚蓝,蓝得干净,蓝得彻底,蓝得沁人心脾,谷口两侧的山坡被明媚阳光照耀着,享受着夏日阳光暖暖地惬意。清晨的阳光下,小五郎的骑兵小队进入了三生谷北谷口,不紧不慢地行进在宽阔平坦的山路上,四十二匹战马分成两列纵队,整个队伍拉得有六十多米长。日*的骑兵通常以一列,两列和三列纵队行*,而以两列纵队最常见,*子骑兵左翼纵队的前卫一般由*曹担任,最高指挥官处于右翼纵队的中间位置。战马上的*子骑兵满身疲惫,哈欠连天,几天来的长途奔袭,昨天一整天的徒步泥泞跋涉,再加上黎明前的战斗让他们体力耗费到了底点,个个睡眠不足情绪低落,憔悴的脸上挂上了一层淡黑。*子的步兵行*标准是一天24公里,急行*不超过40公里,而骑兵的行*标准是一天40——60公里,快速追击的极限是80公里,小五郎的骑兵小队早已超出规定行*标准,体力透支,人困马乏,萎靡不振。只要占据了丫子口,逃跑的八路将彻底成为待宰羔羊,骑在战马上的小五郎心里这样想着,面部表情很愉快,他努力地掩饰着疲倦,呼吸着山里的新鲜空气,欣赏着路过的连绵山色。艳阳高照,队伍来到十八跑峭壁下,一处红岩峭壁映入眼帘,突兀嶙峋,好家伙!赤红色的岩壁一层层叠加,犹如波浪一样延展数十米,钟灵毓秀的奇景,大自然的*斧神工,壮观!果然不虚此行!南沟半山腰上,隐蔽在崖柏树下的徐小,放下举着的望远镜,抬起手揉揉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耳中渐渐的听到了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越发清晰。徐小扭过头,赶紧低声对后面的罗富贵说:“班长,*子来了!”罗富贵爬到机枪后面,抓住枪机,把枪托抵在了宽厚的肩膀上,哗啦一声拽动了枪机,捷克式轻机枪已经处于随时可击发状态,熊紧盯着表尺,将枪口指向四百多米外的山路。“小啊,快用望远镜观察对面山路,看到马头咱就开打。”熊低声说着,眼睛在表尺后越眯越细,扳机也已经被他压得逐渐入位。等待的时间即短暂又长久,犹如白驹过隙,又好像漫长世纪。哒哒哒哒哒……捷克式突然咆哮起来,猛烈地震颤着,将子弹连续推出枪口,呼啸着飞向远处山路,弹道连绵不断,直扑目标。纷飞的弹雨阻断了*子骑兵前进的道路,倾泄的子弹从队伍最前面的两头战马的鼻梁骨穿过,倒霉的战马带着马背上的*子跌撞向地面,痛苦的嘶鸣着。电光火石间*子骑兵懵了,以为是幻觉,怎么可能有伏击,十一组不是已经进山侦察确定安全了吗?后面的几个*子骑兵咬咬牙,玩了命,催马疾行,试图冲过去。一蓬血雾、一蓬血雾又一蓬血雾,在一阵又一阵子弹冲击中,血雨腥风一片,几个*子骑兵和几匹战马,在穿透声中相继中弹倒地,变成了尸体。子弹的呼啸声响彻在空中,响起在王小三的耳畔。“投弹。”呼啦一声,四个人从宽石缝中站起,空中立即出现四个黑点,牵拉带出四道淡淡青烟的尾迹,飞向三十米外的山路。轰、轰、轰、轰——四声爆炸声后,山路上,猛然掀起一道爆炸之墙,飞灰乱石与爆炸硝烟遮断了视线。第一波的爆炸硝烟还未散尽,第二波爆雾便形成,接着就是第三波的爆炸连绵……*子骑兵队伍后部,人哭马嘶,轰鸣不断,爆炸掀起的残肢断臂飞舞翻滚在半空中,遮天蔽日血色一片。……与此同时,猫儿山中间半腰高的巨石上,一支四四卡宾枪和一支马四环步枪已经架好,左侧的小红缨安静得似乎没有了呼吸,黑色的准星和枪口,对准了峭壁上一朵艳丽的刺梨花,表尺后,漂亮的大眼眯成了缝;右侧唐大狗的步枪准星,也框住了另一朵鲜艳的*刺玫。“你们特么去死吧!”大狗猛然咆哮:“打!”啪、啪——两颗子弹迫不及待出膛,两声清脆的枪声,也几乎是同时响起。顾不上看远处峭壁上飞溅的*色花瓣,俩人快速拉动枪栓,再次瞄准下一朵*花。啪、啪——两颗子弹果断出膛,之后,看到的又是一片飘舞的花瓣和手榴弹冒出的青烟。再次快速拉动枪栓,再次瞄准……捷克式机枪响起的瞬间,小五郎面色苍白,心里划过一道霹雳,惊呆!被土八路伏击了。队伍前面有子弹呼啸声,队伍后面是连续不断的手榴弹爆炸声,队伍中间的*子骑兵开始混乱,仓惶一片,纷纷跳下战马,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三秒钟后,骑兵少尉小五郎恢复了冷静,要想脱离危险,必须快速冲上左侧的矮山,于是迅速对手下*子下达命令:“快速抢占左侧矮山,构建临时防御阵地!”哒哒哒哒哒——当第一个*子刚爬上几米高的矮山,又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突然连续咆哮起来,刺眼的阳光下不见弹道,却听得到横扫而过的无情呼啸,山石崩飞,断草乱飘,一次次的撕裂声后,是一阵阵绝望的喊叫声,然后,矮山上白乎乎的脑浆迸射流淌,晶莹血色一片。轰——轰——轰——轰——轰——轰……连续数声猛烈的爆炸,伴随着数股膨胀浓烟,腾起在二十多米高的半空中,巨响震颤着七十多米长的峭壁。此刻,从罗富贵的机枪响起,这一切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仅仅用时十三秒,仅仅十三秒,仅仅十三秒!霹雳般的爆震,狠狠地冲击着耳膜,震得五内翻腾,响声隆隆,碎石横飞,石块竖落,好似陨石雨。“这是个什么情况,晴天响惊雷,有人在渡劫吗?”小五郎寻声抬头望向高处,眼睛里看到的是雾蒙蒙的天空,又似乎,是红蒙蒙的,最后终于确定,那是粉红色的花瓣雨,是家乡的普贤象樱花。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是樱花。如霞似云花烂漫,芳香飘荡美如画。快来呀,快来呀,一同来赏花。轰隆隆——浑浊的奔腾夹杂着石块,裹卷着淤泥,猛然从天而降,狰狞,咆哮,疯狂地冲刷下峭壁。在金色的阳光下,在漫卷的灰尘里,在铺天盖地的飞沙走石里,在奔涌而下的泥石流里,山路上全都是帝国骑士们痛苦的挣扎声,凄惨的哀嚎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有战马刺耳的嘶叫与哀鸣。……也是在这个清晨,兴隆镇被*子和治安*围得密不透风,镇里大街上都是侦缉队和警察,所有关键路口全部设卡,挨家挨户展开地毯式的拉网大搜查,目标是逃跑的八路和没有良民证的可疑人员。兴隆镇外西三里,落叶营临时指挥部设在一片稀疏树林里。树林深处,李有徳肃然危坐在树墩上,脸色黑得老长,身前弹药箱上摆着的一壶茶,早都凉透了。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漏下来,光影婆娑,树影斑驳,垂手而立的管家偷偷看向李有徳,犹豫了一下,咬咬嘴:“大爷,你快拿个主意吧,家里一杆子人都等着您吩咐呢。”李有徳终于抬起阴郁冰冷的脸:“告诉账房,除去丧葬费和药费,死的护院每家奖赏二十大洋,伤的补贴十块大洋。”“夫人怎么办?”管家又问。“大葬!”“啊?嗯,那我现在就回去安排。”管家表情上显出了一副吃惊样,转身欲走。“等等,我还有事跟你商量。”坐在树墩上的李有徳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拂晓前,管家匆匆赶到这里,把昨晚李家大院遇袭的情况禀报给了李有徳。前门楼子被烧毁,后门和院墙被炸飞,护院被炸伤五人,炸死三人,甚至夫人被最后一声‘惊天雷’给吓死了,李有徳都没惊慌,他最关心的是祠堂和祖宗牌位怎么样了,得到管家肯定的答复安然无恙后,李有徳随即派李勇马上去县城向前田大尉报告情况。事发突然,李有徳感觉有点怪,初步分析后,他认为这事跟独立团有关,八成是那个酒站的九连干的,皇*这次围捕的八路有可能也是独立团的,不然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撕破脸。皇*赏的日本媳妇死了,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全看前田的意思了,李有徳觉得前田一定会派人去现场察看,会不会怀疑是自己故意而为,指使人干的?*泥巴滚到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自己现在是有口难辨,莫,莫,莫!现在不能管那么多了,听天命吧!最棘手的问题是这个日本媳妇怎么安葬,自从娶了日本媳妇后,李有徳在落叶村的威望一落千丈,有人暗地里骂他背祖忘宗,毁了家族血脉传承!如果把这个日本娘们埋进祖坟,会不会坏了祖上的风水?家族里的人会答应吗?可不埋进祖坟,前田大尉那里怎么交代?难,难,难!世间纠纷的最高境界是斗而不破,和而不同,自己跟独立团一直是墨守成规,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撕破脸了,自己在日本人和八路之间受夹板气,以后怎么办?愁,愁,愁!李有徳知道管家在意和担心的是安葬地,神色一肃:“你回去到祠堂里开个族会,告诉他们大树底下好乘凉,如果大树被砍了,大家都会被晒死,我李有徳也想给子孙们留点福荫,不会让外族人入祖坟,坏了祖上的风水。”管家慌忙点头:“嗯,我回去马上办,可大爷您刚才不是说要大葬,那又是为啥?”“事贵制人,而不贵见制于人,这个时候一定要主动,不是人也要装人,要做给日本人看,我估计前田队长一定会派人监视我们李家,直到葬礼结束。”“大爷,我懂了,您的意思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个偷梁换柱。”“对,不过这还需要独立团配合。”“啥,独立团?您不是说这事八成是他们干的吗?”管家满脸诧异。李有徳轻轻点点头:“既然他们帮我把头上的紧箍圈摘了,干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管家顿悟:“您是想在下葬那天……”话没说完被李有徳摆手打断:“独立团的事你亲自去办,不要告诉任何人,夫人的丧事……停灵三天后出殡。”管家试探性问:“要不要告知二爷?”李有德深深叹了一口气:“通知,他来不来是他的事!”“遵命。”后来,两个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管家频频点头称是……一阵微风,树叶沙沙响起,仰望,耀眼的缤纷摇曳,茂密缝隙间,透露出点点湛蓝。……14:酝酿原创b燕赵多佳人-05-27第十四章:酝酿蓝天高,白云飘,山叠嶂,水纵横,花灿灿,草青青,暖风吹,虫鸟鸣。接近晌午,太阳高高地挂着,九连的队伍由东向西,走在山谷中的小路上,走得很慢,很疲惫,一个个都累得驼了背,全无精神。三十多人的队伍前面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田三七,一条腿上用绷带绑缠了固定夹板,四名战士牵着四匹战马走在担架后,战马上驮着缴获的战利品,后面跟着一溜疲惫得战士,身上也扛着不少东西,个个呼哧带喘,整个队伍离离拉拉排了有六十多米长。三十七支四四卡宾枪,六五子弹万余发,九七手雷八十四颗,木柄手榴弹三十六枚,四十六顶钢盔,四十六块防水帆布,四十六把甲型三二年式骑兵刀,十二把二六年式左轮手枪,十一把一零式信号手枪,十二个曹长镜,一挺歪把子机枪,一具八九式50mm重型掷弹筒,两箱八九式杀伤榴弹,水壶,挎包,背包,腰带,帆布子弹袋,牛皮弹药盒,工兵锹,折叠水桶,小伸缩铡草刀,罗盘,地图包,行*毯,行*锅,各类装具及衣鞋几十套,各种罐头等等一大堆。何根生找到了一个牛皮医药箱,似乎*子骑兵的急救用品更多更全,李响把被石头砸碎的枪支零件和一大堆破烂马具也收拾好,打成了包。收获,未必都是幸福的喜悦,也可能带着几丝遗憾与悲伤,胜利就要付出代价,在消灭丫子口北峰上*子尖兵的战斗中,二排和陈冲排总共牺牲了十名战士,除了二排长田三七小腿骨折,无重伤员。胡义指挥的十八跑峭壁伏击战,准备充分,出其不意,利用峭壁和矮山的地形特点,把自然力转化成了战斗力,做到了撒豆成兵,神兵天降。巧妙的多阵地伏击,实现了堵头,斩腰,截尾的预设战术,又以侧击为主,趁*子措手不及时,火力全开,快速地歼灭了四十二个*子骑兵。不过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耽误了不少时间,因为在碎石和淤泥中翻找东西相当不容易,先要挪开压在*子和战马上的碎石,才能收拾清理战场,等他们赶到丫子口的时候,秦优指挥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两个排二十多个人对四名*子骑兵,居然是惨胜。当十八跑的枪声响起,秦优便带着二排和陈冲排从隐蔽位置奔向丫子口,半小时后到达丫子口北山脚下,发起了丫子口山地攻坚战。当听到北沟山路上的枪声和爆炸声后,北峰上的四名*子骑兵先惊愕,后愤怒,他们明白这是一次失败的进山侦察,无论那边的战斗如何,他们几个难辞其咎,他们已经是死人了,于是,山顶上的三名*子骑兵开始用石头构建临时阵地,准备据险固守,顽抗到底,半山腰上的那个*子牵马兵,也下定了誓死为天皇效忠的决心,他把四匹战马栓在一块巨石后,自己悄悄藏到高处茂密的绿色灌木里,伺机向山下射击。在两挺机枪的掩护下,田三七的二排和陈冲排分别从两翼,同时向山上发起攻击,瞬时,枪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一片弹幕稀里哗啦飞向山顶*子骑兵的临时掩体。山上的*子骑兵毫不含糊,探出枪口零星回击,几分钟后,两个机枪手的脑袋被打穿了,当场炸死三名战士,其他进攻的战士也被手雷炸回了山脚,第一波攻击失败,真应了那句话了,上打下,不费蜡,这几个*子骑兵的射击水平相当了得,看得督战的秦优膛目结舌。一向不问*事的秦优,经过几次战斗后指挥能力也提高了不少,如果这样硬冲,别看*子骑兵人少,但占据有利地势,枪法又好,一时半会儿肯定拿不下来,于是他更换机枪手后,让机枪手爬上了对面的南峰,用短点射压制住北峰上的*子,其他战士分散成两人一组,向山坡上投掷手榴弹,利用手榴弹产生的烟雾和山石的遮挡,交替掩护冲锋。第二波攻击开始后,子弹呼啸交错,烟雾弥漫,手榴弹和手雷上下飞滚,爆炸连绵。伴随着爆炸后的烟雾,战士们冲上了半山腰,陈冲放倒了*子的牵马兵,田三七没有停留,继续带着他的二排,从几个方向猛冲向山顶,对射,爆头,烟雾,爆炸,刺刀,撞击,纠缠,摔倒,撕咬,血与肉。……队伍后面,走着高大的罗富贵,身上背了个娇小的小红缨,熊胸前挂着一个沾了土的曹长镜,嘴里不停嚼着牛肉罐头,吃得满嘴流油,边走边吃。“二排全是傻子,一个比一个缺,跟着田三七这个二连的*作死,这下只剩下四个了吧。”熊翻着蛤蟆眼撇头说道。背上的小红缨也在大口吞咽着罐头,现在她落下个毛病,吃东西时一提到田三七就想起那碗苦菜汤,那是她的酸楚,记忆里的苦难,饮汤思源,牛大叔告诫自己不能忘本,树高万丈不忘根,得势莫忘落难人。“是缺,躲个手雷摔下山坡,用脚踢飞手雷不就得了,该,摔断腿了吧,这就是做奸细的下场。”小红缨边吃边答。罗富贵眯缝着眼,咂吧咂吧嘴:“啥?用脚踢,不可能,那不是逼公鸡下蛋吗,他哪有傻子那两下子,被炸飞一条腿咋办,以后玩金鸡独立?那还怎么翘尾巴。”咯咯咯……熊背上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反正这下,一时半会儿想学掷弹筒是没戏了。”“是!没错!丫头,能不能再来一块罐头,吃饱喝足后才有力气背你。”“死骡子,就知道吃,别人吃窝头你吃罐头,咽的下去吗。”“我有啥咽不下去的,这次数咱们三排功劳最大吧。”小红缨抿住小嘴停了几秒:“也是啊,除了咱三排他们就是打酱油的。”“大姐,有空教教我望远镜测距……”……胡义竖背着步枪和秦优缀在队伍的最后边,并排走着。秦优的面色不太好看,牺牲和死亡也经历了很多,可一下子痛失十名战士,对于兵微将寡的九连,无异于雪上加霜:“如果当时,我让战士们再散开点,可能伤亡会……”“老秦,你没有错,死的不多。”胡义忽然一笑,打断了秦优:“*子骑兵枪法很准,单兵作战能力强,你算运气好的,我在六十七*时,跟*子骑兵作战,七换一。”秦优从嘴上拿下烟,苦笑:“可咱现在连个排规模都凑不成了。”胡义拽了拽肩头的步枪背带:“兵不在多而在精,人头少,吃饭的嘴就少,你这个指导员操心就操得少,队伍更好带。”“胡义,你……说这话你牙不疼?真服了我……一个个的啊……咳……”在胡义眼里,老秦是个好搭档,不想伤了他的心,马上认真说道:“烂船也有三斤铁,九连的框架还在,重建不难,只是这次可惜了秋风游击队。”“你这算安慰我?还是故意转移话题?”“老秦,注意说话语气,别忘了你是*员。”“你!唉……对了,老孟曾经对我说过,他怀疑秋风游击队的队长是叛徒……”……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在了西方地平线,平原暗下来,田野暗下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兴隆镇,镇公所。大院内一侧墙根下整齐的排放着四十六具用白布裹着的尸体,墙壁上挂着几盏马灯,昏*的灯光下,包裹尸体的白布还在渗着血。正房办公室开着窗,敞着门,门口两侧笔直的站着两个*子卫兵,屋内悬吊着一盏汽灯,耀眼的白光下,少佐坐在办公桌后悠闲地喝着茶水,不远处的方桌旁坐着骑兵大尉,黑着脸也在喝茶。同样是喝茶,喝出来的却是两种不同的滋味,两种不一样的心境。兴隆镇一整天的严密盘查,几乎是一无所获,只甄别出十几个可疑人员,一网撒下去,捞出几条臭鱼烂虾,少佐居然没有生气,八路太能跑,抓不住他们在少佐的意料之中,少佐之所以答应协助骑兵大尉围捕八路,到兴隆镇排这么大阵仗,有他的目的,对于梅县的长治久安而言,一味的跟在八路屁股后面穷追猛打,治标不治本,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要想一劳永逸,必须压缩他们生存的空间,让他们无立身之地,少佐要在麦收之前,对梅县各乡各镇实施大清缴,围剿抗日分子和肃正梅县治安,少佐的手段只有一个字,杀!对一切可疑人员,毫不犹豫地抓,错杀不错过。即便是没有这次围捕行动,少佐也想稳固后方,他要带领部队在梅县周边切一圈,给隐藏在农村的反日资助者,包庇者毁灭性打击,为整个师团的秋季大扫荡提前做好准备。骑兵小队被八路伏击,四十六个骑兵阵亡,看着满脸不悦,倒霉样子的骑兵大尉,少佐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心说这就是贵族傻瓜带出来的笨蛋部下,这就是你大佐阁下口中所谓的帝国精英吗。骑兵大尉闷闷不乐,心烦意乱,折腾了几天,围捕的八路跑了不说,还搭进去五十多名帝国骑士,损失这么大,怎么回去给大佐交待,闹心,太闹心了!忽然,肃静的大院里传来一阵喧哗和嘈杂,数辆骡车被几十个打着火把的伪*赶进大门,一个带头的伪*在脚步纷乱声中来到办公室门前。“报告!落叶营六连回来复命。”声音低沉有力,镇定自若。经过少佐许可后,六连长走进屋,进门先对办公桌后的少佐立正敬礼,又朝一侧椅子上的骑兵大尉鞠躬示意。啪地一声,少佐一拍桌子,当先开口问:“骑兵小队是怎么回事?”六连长微含胸,半低头看地:“今天凌晨,一股土八路想偷袭我们,结果被皇*和我们打了一个反伏击,全歼了这伙人,天亮以后,骑兵少尉让我们继续隐蔽在树林中,他说一定会有人来给这伙八路收尸,到时候让我们再打他们一个埋伏,随后,他便带着骑兵小队进了山。”少佐沉默一会儿:“后来呢?”“报告太君,大概一个小时后,山谷里传出枪声和爆炸声,我立马就带着弟兄们冲进了山谷,准备增援皇*,结果……玉碎,然后我赶忙带人收拾好皇*的遗体……”“我问你,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的意思是,出了这个门你会对别人怎样说?”骑兵大尉黑着脸,眼神犀利。伪连长一哆嗦,转悠了半天眼珠子,答:“皇*进山抓八路,路遇山体塌方,全遭不幸。”这一句话,让骑兵大尉的心亮了,满意的点点头:“对,很好!”家丑不可外扬,只能这样遮羞了,这不是消灭掉多少八路的问题,而是不能让皇*的威信受损的问题。少佐手里把玩着茶杯,抬头看着伪连长:“你叫什么名字?”“支富占。”“鸡孵蛋?这个名字很有趣,也很好记,你是效忠者,你想要什么奖赏?”“属下不敢要奖赏,只想明白为啥还要让我们把那些土八路的尸体也拉回来?”“暴尸示众,以儆效尤。”沉默了几秒,少佐继续道:“你不用回落叶营了,带上你的人和枪,去赵家堡据点。”六连长愣了一下,认真地眨巴着眼:“太君,您是啥意思?”少佐微微一笑:“赵家堡据点已经建好,需要有人负责防守,以后那一片你说了算,明白?”“是,谢太君。”伪连长顿悟,这是太君的恩赐,于是满脸堆笑,笔挺立正敬礼,转身高兴地走出了屋门。其实少佐这样做,是有意削弱李有徳的实力,防止将来养虎为患,他打算把李有徳部拆分,将新*营和落叶营的伪*们分散派到梅县各据点,炮楼和碉堡中去,协助日*实施‘囚笼*策’。八路的不断发展,威胁着梅县的各地治安,近期,少佐在梅县大力推行‘治安肃正计划’,建立伪*权,加强特务组织,扩编伪*,实行奴化教育,强拉民夫民工,在占领区大量修建的碉堡和炮楼已经基本完工,如果再把封锁沟挖好后,那么公路沿线上密布的岗楼,卡点,碉堡就会互相连接,把平原地区分割成数十块,更容易扫荡和管理,少佐的计划是等全部伪*到位后,对梅县境内分区逐块进行清剿和抉剔。放下茶杯,喝得满头大汗的骑兵大尉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装:“少佐,在麦收期间我能不能留在梅县,我想我还是有机会找到独立团的。”骑兵大尉骄横成性,绝不甘心吃亏,每次失败必然出兵报复,失败的越惨,报复的越凶,被八路灭掉一个小队,无疑是抽了大尉一记耳光,他要报复独立团。“收获的时候,扫荡独立团?”少佐像是自语,停了停又道:“你用牛刀杀过鸡吗?”骑兵大尉茫然不解:“少佐,卑职不明白。”“最近,前田队长正在策划一个行动,我想,也许他能帮你圆梦。”……落叶营六连长走出镇公所的时候,一群伪*身影已经等候在大门外,迫切地想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一伪*凑到他身旁:“大哥,怎么样了,糊弄过去了吗?”六连长摘下帽子,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抬脚便踹:“告诉你们了,在外边喊我连长,不长记性的……”“呃,连长,快说呀,我的馊主意怎么样?”六连长朝身边得意道:“算你聪明了一回!不过,还是老子演得好,过关了,往死人身上开枪,亏你小子想得出来,不怕以后半夜走路遇到*吗。”“连长,那咱算没事了呗,现在摸黑回落叶村吗?”“不,去赵家堡。”“赵家堡?咱为啥去那。”六连长翻了翻眉毛,嘿嘿一笑:“太君夸咱们办事得力,特意奖赏咱去守赵家堡据点,他娘的,这是肥差啊,以后咱再也不用看李有徳那个阴王八的脸色了,风水轮流转,咱他娘的以后是,屎壳郎掉进粪坑里——又得吃又得喝。”哈哈哈……伪*们都笑了,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咱他娘也扬眉吐气一回,连长才是真英雄,只带着一肚子花花肠子,就敢独闯龙潭虎穴,撒谎的水平绝了,编瞎话能编出战功,一众人嘻嘻哈哈说笑着,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第15章:讹诈原创b燕赵多佳人-05-31第十五章:讹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早晨的阳光铺满了街,也照亮了街边小楼的匾额,春秀楼,三个大字熠熠生辉。明媚的阳光下,春秀楼的大门被打开,一位中年女人出现在大门口,鲜艳罗裙浓妆重粉,手持贵帕香艳妖娆,磕着瓜子迈出门槛,金妈斜倚在门框上,悠闲地看着街来人往。自导自演的兴隆镇袖笼钱庄抢劫大戏,差点玩砸了,不过最后的结果还不错,劫后余生的金春秀还是分了不少‘大*鱼’。有钱的生活未必美好,朴实无华且枯燥,如今的金春秀觉得很无聊,闲的没事只能整日望天看大街,拿街面上的鸡毛蒜皮烂事找乐子寻开心。“了不得了,吃坏人了!”循声转眼看去,临街那头,包子铺周围已经远远站了一圈围观人,晃悠了几步准备过去瞧瞧,忽然差点被一个人撞倒。“哎哟!你个不是人的没长眼睛啊,着急忙慌的,赶着去投胎啊!”金春秀揉着胸口,不悦地看着对方。“金妈,我不投胎,我是来找你借钱的。”来人慌不迭地擦擦额头上的汗,苦着脸说道。“你咋了,遇到啥坎了?”金春秀看着急不可待的包子铺伙计,微微一笑:“呵呵,大清早朝老娘借钱,晦气,缺钱叫你们掌柜的来借,也轮不到你个小伙计,快给老娘讲讲,你们那边出啥事了?”“金妈,是这么回事,前天俺们掌柜的回乡下老家收麦子去了,昨儿个,我师兄说去会相好的,拿着柜上的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店里就剩下俺们两个跑堂小伙计,今早来一吃饭的,吃着吃着就突然倒地,抽搐吐白沫,这街里街坊和吃饭的都看着呢,做生意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我寻思找您借点钱,抬着那个人去看郎中。”“借钱这种事,救急不救穷,那可要还利的。”上下把快要崩溃的伙计打量一遍,金春秀凭借多年的经验阅历,能看出伙计没有撒谎,现在他是孤立无援,便软下心来,有意帮帮他。金春秀的生存环境,注定她不是良善之辈,虽然只是个老鸨,但厉害着呢,县城里还真没几个人敢惹这母狗,如今有钱的她也做起了放高利贷的生意,现在生意来了,有钱不赚是傻子。伙计无奈了,可怜巴巴的看着金春秀:“金妈,您就别让我嘬瘪子了,这条街上数你最硬气,您拿钱帮我们平事,等俺们掌柜的回来后肯定会还上的。”“该!我看你们掌柜的最近有点飘,这是偷东西的遇见碰瓷的了吧,都不是好东西,你瞅他那个损样,人前装得人五人六,其实一肚子幺蛾子,背后玩猫腻,撕钱角,耍哩格儿楞,这回猴儿舔蒜罐子,翻白眼了吧。”金春秀心想帮他们平事没问题,但不能白忙活,要狠狠敲包子铺掌柜的一笔,多要点利息,剥他一层皮,便挺起胸:“走吧,老娘犯个贱,跟你过去瞅瞅。”话毕,一扭腰,迈着妖娆碎步向包子铺方向走去。伙计慌忙跟在香腚后面,张开嘴:“远亲不如近邻,谢谢金妈。”“你们包子铺就没一个好人,整天鼓捣些嘎七马八的事,就该遭报应,你们那个大伙计更不是好鸟,踹寡妇门,刨绝户坟,欺负软的怕硬的,逮着蛤蟆能攥出尿来……”伙计默不作声紧跟着,心说,卖不出去的狐狸皮——你个老骚货,成天就知道当街瞎晃悠,煽阴风点*火,起哄架秧子,车轱辘话来回由你说,咱都是一丘之貉,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说谁黑,借你钱又不是不还,用得着吐沫星子乱飞,满嘴胡咧咧这么多吗。不远处的街边,一摞笼屉架在炉子上,早没了热气,包子铺周围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突然,人群背后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闪开闪开,让老娘我过去。”众人连忙回头观望,媚态含春,一步一摇,满脸胭脂笑,原来是春秀楼的无情婊。呼啦啦,人群闪开一条裂隙,浓妆女人得意笑着,扭搭着香臀走进了包子铺里面。店堂内另一个伙计看到金妈来了,赶忙小跑绕出柜台,点头哈腰打招呼,然后小心翼翼闪到一旁。金春秀站在店堂中四下看看,店堂里狼藉一片,每个桌子上都是残羹剩饭,凳子东倒西歪,可以想象出当时食客们仓皇逃离是非之地的场景,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盘吃了一半的小菜,放了一碗喝了一半的小米粥,盛包子的小竹筐空荡荡,桌子下面是一摊花花绿绿的呕吐物,忍不住抬起手掩了掩鼻子,再往一旁地上瞧,蜷缩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双手捂着肚子,身体不停颤抖,痛苦地呻吟着。算算跟伙计说话的时间和来回走路的工夫,这一切大概发生在十五分钟前吧,如果真是吃坏了肚子,为什么别人没事?十五分钟早该昏迷不醒,就算这个年轻人身体好,最起码也是满地打滚,大汗淋漓吧,可看他的脸上一点汗都没有,再瞅他邋里邋遢的穷酸样,金春秀噗嗤一声笑了,这是瞅准了机会,趁包子铺掌柜的和大伙计都不在,精准的碰瓷儿敲诈,地上侧躺装模作样的年轻人,动了脑子不白给,是有备而来的。没实力,要平事,那是火上浇油;有实力,能平事,那是里外都有面儿,风浪里活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金春秀决定会会这个小贼。于是,她走到地上人跟前,把裙摆统统收拢在胸前蹲下身,腾出一只手,开始用手帕给地上人擦嘴角上残留的白沫。近瞧,脸脂腮粉暗交加,浓露于今识翠华。细看,脉脉双含绛酥桃,一团莹软酿琼缪。嗅闻,香汗淋漓洒,香风扑鼻来。偷眼,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衾里挽春风。又觉,有柔软轻轻略过肩膀,花枝乱颤,撩蜂拨刺,让人抓心挠肝,回味无穷。金春秀瞥了一眼地上人裤子前的鸡架门,它好像被胭脂呛得春心荡漾了,余光中似乎出现了什么,金鸡乱点头?晃瞎了老娘的眼,没出息的货,露怯了吧,果不其然,这人就是来敲竹杠的,金春秀更加断定了自己的判断,轻喘了一口气,说道:“人若欠你,天必还你,有人说努力是为了看到更大的世界,也有人说努力是为了让世界看到自己,大姐看你也是个努力做事的敞亮人,包子铺掌柜的欠你钱,我帮你要,不要为难伙计,咱们起来说话,痛快的把事解决了,你这样躺下去身子骨吃不消,一会巡街警察路过这儿问起来,可不管你是不是来要账的,没准会被请进警队喝茶。”几分钟后,地上人居然站起身,与金妈对坐在一张桌子两边,两个伙计也开始收拾屋子。金春秀直视桌子对面的年轻人,盈盈一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姐也讨厌跪着借,站着还的人,借钱的时候像条狗,还钱的时候一摆手,要账难啊,唉!难为你了大兄弟。”年轻人定定看着金春秀,脸上没任何表情,默不作声,其实他不是被金妈说动的,而是实在受不了胭脂香味的刺激了,主动投降的。“掌柜的欠你钱,跟伙计无关,今儿也不让你白跑一趟,给大姐个面子,先把这点钱拿着,等他回来后再继续要,和气生财!”说完之后,从高耸的胸襟里掏摸出几张纸币,塞进年轻人的手里。这个女人很诡异,碰瓷儿被她说成要账,她的眼底什么都看不到,如深潭之水,不可测,年轻人终于开口:“为什么帮我?”金春秀开始笑,笑得很放荡,笑得浓妆脸直掉脂粉:“我帮你就是为了以后你也能帮我。”用手扇扇耳下脖颈上的香汗,随即又说:“树无根不长,人无志不立,我看你挺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总这么着替人要账,也不是个事儿,姐给你指一条明路,怎么样?”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惆怅,金春秀的话说道年轻人的心坎上了,他今天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比脸都干净,饿了两天了,不碰瓷儿敲竹杠,恐怕会死在这县城里,于是默默点头。“你叫啥名?”“我姓廖,廖半闲,大姐你怎么称呼?”“以后你就喊我金妈得了,一会儿你去侦缉队找李有才,让他给你寻个差事做,像你这么聪明不怕死的,安安顿顿的在县城混些日子,总比成天打油飞去强。”“这个……他能帮我吗?”年轻人有些迟疑。“没事,他不敢不帮你,我攥着他命根儿呢。”“金妈,以后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开啥口?你这话有点怪怪的,不怕我要开口费……”在金妈一阵浪笑声中,年轻人揣起钱走出了包子铺。金春秀让半仙去侦缉队找李有才,是故意恶心狗汉奸,最近那个没良心的又跑没影了,春秀楼成了他的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两天你不是不来找我吗,那好,老娘就给你找点事做,你个骚浪贱,臭不要脸的小白脸,治不了你,我恶心死你,当初你耗子舔猫X——没事找刺激,现在一提起裤子就不认账,拿春秀楼当避难所,真以为老娘是个小白兔?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原来又是一场赖账追债的烂街戏,门外一群等着看热闹的观众纷纷散去,少数明白人则不以为然,暗暗佩服金春秀处事不惊的能力,她活成了人精,把碰瓷儿勒索说成为讨债迫不得已的闹剧,巧妙地回避了矛盾,为了包子铺长远的利益考虑,适当的破财免灾,选择迁就对方,以对方的观点和利益达成共识,这娘们太能扯淡了,以后要躲她远点,什么事到她这儿都要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良心机婊。……午后,骄阳似火,把地面炙烤得滚烫滚烫,火辣辣的太阳灼烧着整个县城,热浪铺盖了大街小巷,刺眼的阳光下,街南侧的房屋阴影很短,几乎没有阴凉的地方。烈日炎炎,干燥无比,浮尘不扬,行人寥寥,半仙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街上。黑褂子,白坎肩,黑滚裤,白袜子,脚蹬踢死牛千层底云纹洒鞋,昨日游荡的丧家犬,换了衣服大变样,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相,有钱真好,有了钱啥都有了。进城容易出城难,县城里更不好混,满大街都是坑,到处都是*子宪兵,警察和侦缉队的盘查,一个人孤零零的流浪,无亲无戚,无朋无友,很没安全感,他娘的,谁说县城里的月亮很圆,城里的月光能把梦照亮,纯粹瞎扯淡,饿了两天肚子的半仙不得不打起了敲诈包子铺的主意,反正那是黑店,黑吃黑他不敢报案,活下去是硬道理,先解决温饱然后再做打算,金妈的出现反而让敲诈变得简单,不管那娘们出于什么目的,且听她一回,谁让自己命贱,想要远离死亡和血腥,想要活着,就得*命。一路走到侦缉队大门口,半仙扬起满脸虚情假意的笑,朝班房里的黑衣人打招呼:“劳驾您,帮个忙,把李有才叫出来。”看门的侦缉队员从窗口探出头来,一撇嘴:“我又不认识你,凭啥帮你叫。”如今李有才在侦缉队失势,落魄成了街头狗,人人敢踩,看门人也是个势利小人,无利不起早的货,没点实惠的他当然不乐意跑这个腿了。呆了呆,半仙嘻嘻一笑:“您是不认识我,是咱大爷让我来的。”“我看你小子是想找抽,我大爷早特么死了,现在给我滚蛋,别等我说第二遍!”看门人撸胳膊瞪眼,没好气的骂道。气氛有点尴尬,忽然半仙扬了扬手中的一张钞票,递进窗口:“您掌眼看看这是不是你大爷。”崭新的钞票很耀眼,拿在手里轻弹嘎嘎响,一刹那,看门人堆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没错没错,是咱大爷,记住我叫二赖子,以后你有啥事,带着咱亲大爷来就行,好说好说,我这就进院帮你喊他去。”一段时间后,李有才和半仙站在侦缉队大门外的一个僻静阴凉处。“金妈让我来的,李队长,麻烦您关照一下,给小弟找份差事做,赏我口饭吃吧。”“啊?眼下我能活几天都是问题呢。”李有才的下巴掉了,感觉有点乱,金妈这又是唱得哪出呢,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横看竖看都有点眼熟:“你等等,我想想,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叫半仙,在兴隆镇送过你一块怀表。”哦,原来是那个邋里邋遢的治安*,胡长官的朋友,可他现在又怎么搭上了金妈这条花船?站在闷热的大街旁,李有才一滴汗都没有,他甚至感觉有点冷,郁郁不得志的自己活成夹尾巴狗,每天都心惊胆战地过日子,自从卖烟孩子说有人跟踪他以后,为防被盯,李有才就没敢迈出侦缉队的大门,如此小心行事,还有破事找上门,整日惶惶不安,草木惊心,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世界吗?我都倒霉憋屈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我,好吧,忍无可忍,那么无须再忍。以为在侦缉队扫地洒水,逃避隐退就能相安无事,这才喘息了几天,就又有人跟梢,刚才半仙说到了怀表,让李有才突然想起了沈队长,讹了我的怀表不说,在宪兵司令部,前田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意外相遇,他那诧异凶狠的眼神,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跟踪自己这事九成是沈队长指使人干的,怕我东山再起,威胁到他队长的地位和利益,这手笔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先跟踪踩点,再找人杀我,好深的手笔,不能坐以待毙,该我露出獠牙了,让沈队这个废物看看,谁是羊谁是狼,什么是血脉压制。李有才若有所思看着半仙,点点头:“你会什么?”半仙一愣,这是什么问题?接着抓抓后脑勺:“我会的不多,但我听话。”李有才迟疑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秀气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东大街路北,从东往西数第十四条胡同,最里面那家,红漆大门,三天内平了它,然后再来找我,平不了就不用来了,如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队你再嚣张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暗箭,我李有才这几天就呆在侦缉队,不出大门,不管你家有没有事,谁都抓不住我的把柄,来呀,互相伤害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出了天大的事我拍屁股跑就是了,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听到李有才问,半仙沉默了一下,为了活着,*一把,干了!然后坚定的回答:“没问题,也许用不了三天,我就会来找你的!”……16:特别工作组原创b燕赵多佳人-06-04第十六章:特别工作组月隐星稀,暗夜朦胧,四下黑魆魆,街上寥寥几点微弱灯光,忽明忽暗。隐约中,一个贼影出现在街边,谨慎如鼠,轻似狸猫,不声不响地溜着墙根,出现在东大街某个巷子口,黑色的衣服与无尽的黑暗融合在一起,宛如暗夜中又增添了一团墨汁。贼影悄悄停在了巷子深处的一侧墙角,俯下身在脏兮兮的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很快从一堆破烂的遮盖里,拎出一桶煤油和一块一米多长的窄木板。下午就踩好点了,天黑后买了一桶煤油,找了一块木板,藏进了巷子深处的垃圾堆,半夜的时候又到杂货铺偷了一把剔骨刀和一捆绳子,这才又摸到李有才说的这家房后。能让狗汉奸咬牙切齿的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管那么多,我只想活着,我只想逃离死亡,半仙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一处大瓦房的后墙根。瓦房三米多高,二十几米长,房后种着几颗大槐树,没错,是这家,看看墙角边的一棵槐树,距离后房墙只有半米左右,好了,就从这儿开始吧。一个人平了这家,有点难,没枪没手榴弹,只能用火烧了,半仙是个精于计算的辎重兵,要想烧得彻底,必须内部开花,让火从里面着,办法早就想好了,把煤油灌进屋内,再点火。现在他打算顺着这棵树爬上屋顶,用提前计算好长度的窄木板,一头搭在树杈上,一头搭在屋顶的瓦沟里,这样人再上房顶就不会弄出声响。摘下腰上挂着的绳子,一头捆牢煤油桶,一头栓住木板,把绳子中间在腰上绕了一圈,打了一个活扣,顺着树干攀爬了上去。站在树杈上,先把绳子一头的木板拽了上来,架好窄木板后,半仙竖起耳朵听听周围一切无恙,又把绳子另一头的煤油桶也拉到树杈上,轻手轻脚拎着煤油桶踩着木板,登上了屋顶。瓦房后墙无窗,是三七墙,房顶上铺的青瓦,是粘土烧制的二四瓦,从房檐往上数第六块瓦应该就到了屋内,于是,半仙蹲在搭好的木板上,抽出别在腰后的剔骨刀,开始拨动脚下第六块青瓦下的缝隙,一番小心翼翼的操作后,他揭起了三块活动的瓦片,又将瓦片底下的粘土清理干净,之后,屋顶上露出了用芦苇编织的笆席和木椽,侧起耳朵仔细听听,下面屋内没有任何动静,立刻用剔骨刀在笆席上,割开了巴掌大小的一个洞口,看看黑乎乎的洞口,不放心,又伸出一只胳膊探进去摸摸,是空的,果然洞口的下面是室内,毫不犹豫把绳子的一头塞进了洞口内,缓缓下放绳子,估计能垂到地面上了,便将手中的绳子在窄木板上缠绕了一圈,剩下的另一头甩到了房后。擦擦额头上的细汗,打开煤油桶,开始顺着绳子从上往下,一点一点倒煤油,一段时间后,多半桶煤油悄无声息的顺着绳子流淌、滴落进屋内,感觉差不多了,半仙把剩余不多的一点煤油淋在屋外的绳子上,做好这一切后,站起身,不慌不忙在裤子上擦擦手,顺着木板走回到树杈上,抱着树身滑落到地面,抬起手抻了抻后房檐下坠吊的绳子,心中默念了三遍菩萨保佑,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划亮,点燃,刹那间,一条火龙腾空而起,火苗顺着浸湿煤油的绳子,爬上了屋顶,钻进了屋内。随后,一个贼影仓皇如鼠溜着墙根远去,消失在黑黢黢的巷口。……一轮红日从远方天际冉冉升起,东曦既驾,霞光万丈,新的一天开始了。一大清早,梅县侦缉队里乱成了一锅粥,几十个黑衣狗聚集在院子里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昨天晚上,沈队长家发生火灾,一家人全被烧死,惨不忍睹。李有才心情很好,倒背着双手,挺胸叉步立于大院一侧墙前,抬头看着墙上刷涂的八个白灰大字,‘爱岗’,‘敬业’,‘进取’,‘务实’,不禁噗嗤一声笑了,他觉得命运就是一场*博,时间就是筹码,先发制人比坐以待毙强,仁者用其仁,智者用其智,没看错那小子,叫半仙的治安兵不简单,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别看他其貌不扬,居然搞出了这么大阵仗,真应了那句话,尿泡虽大无斤两,秤砣虽小压千斤,和自己猜的差不多,胡长官的朋友肯定不一般,打过仗见过血的兵就是不一样,霸气!眼前这八个白亮大字应该抹去,改成‘能干’,‘真行’,‘脱俗’,‘够棒’!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狗汉奸秀气的脸上,也照进了他的心房,生命珍贵,世界美好,此刻李有才感到很温馨很幸福很释然,再也不用担心和害怕有人跟踪盯梢了,再也不用装出一副兢兢业业的工作样,再也不用窝在侦缉队大院里混时间,以后可以挺起腰板,大白天明堂正道的去*坊了,命运,有时候真要靠自己把握。……上午,梅县宪兵司令部。前田大尉悠哉靠在办公桌后的椅子里,喜滋滋地看着手里的金鵄勋章,因为这意外的收获而兴奋,这是一种特殊功章,有年金,很多时候只授予在战斗中,战死战伤荣立战功的*人。之所以颁发给前田这枚勋章,是因为前些日子,隐藏在独立团里的羊头主动派人找到宪兵队,送来了独立团现在的基本状况,人员编制以及师部位置等重要情报,临县大佐派上川千叶,三次进山苦苦寻找的八路师部位置,就这样被前田轻而易举的获得了,他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了上级,加上前些日子成功铲除掉梅县别动队,作为特殊有功人员,前田获得了师团荣誉嘉奖,被授予一枚金鵄勋章。倒霉前任上原队长个人制定的羊头计划,竟然给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才算真正的中奖吧。办公室门被推开,助手来到办公桌前。“现场已经勘察完毕,火灾原因鉴定结果是失火,不是放火,大火是从屋内引燃的。”前田大尉沉默了一会:“李有才昨晚在哪里?”“他这两天一直呆在侦缉队,没有出过大门。”前田一时陷入沉思,手指开始下意识轻轻敲击桌面,侦缉队长就是皇*手中的一枚棋子,养的一条狗,死就死了,目前要的是接替人选,李有才能信任吗,他有做侦缉队长的能力吗?助手犹豫了一下:“是否……还继续监视?”“把人撤了吧,他不会是八路的人,他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一个为了钱和女人的无耻癞蛤蟆。”助手砸吧砸吧嘴:“大尉,我不明白……既然您第一次见到他,就识破了他在撒谎,为什么还要留他到现在?”前田微微一笑反问:“你看过小丑表演的独角戏吗?”看到助手有点疑惑不解,停了停又说:“我喜欢胆大作死的亡命徒,还有,他长着一张不招人讨厌的秀气脸,又是李有德的弟弟,不过现在我改变了一些看法,他活得很现实也非常聪明,有思想,有人脉,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我是如来,他是孙悟空。”“大尉,你的意思是让他当侦缉队长?”“不,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想,他会是木村君的好帮手。”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前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伸手将办公桌上的电话拖到手边,开始摇动电话机柄,接着抓起“摩西摩西……”……一个小时后。一身干净衣服的李有才走进了宪兵司令部,他琢磨着前田召见,无非是想了解一下群狗无首的侦缉队,现在是什么情况,或者问问自己皇*嫂子死了为什么不回去吊丧,不管前田这老狐狸问啥,诈啥,反正沈队的死与我无关,天地良心,我可以发誓没有谋害他,呵呵,我整天躲在侦缉队大院,怎么可能有嫌疑。“李桑,我正要去找你。”石原站在宪兵司令部的走廊上,用不熟练的汉语对迎面走来的李有才说道。李有才笑嘻嘻地一躬身:“石原太君,您找我有什么事?”“帮我找个掏大粪的,前两天下雨,宪兵队的粪夫滑进粪坑被淹死,现在厕所里大粪都满了,蝇蛆爬上了少佐阁下的脚面,少佐很不高兴……。”看着自己的‘国际贸易’合伙人,李有才慌忙笑着点头:“嘿嘿嘿,不必客气,这个忙我一定帮。”“一定要快,要信得过……可靠的,要爱岗敬业,尽职尽责的……最好是能干的年轻人……”“明白,一定一定。”李有才贱笑着连声答应。石原少尉愉快地向狗汉奸伸出手:“非常感谢!”握手之后,李有才继续走向前田队长的办公室,太好了,眼巴前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吗,适逢其时,岂能错过,石原招工,半仙求职,就他吧。“木村特别工作组?……是干嘛的?”办公桌外老老实实站着的李有才满头雾水,进门后前田根本就没问别的,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去木村特别工作组。前田一笑:“很简单,找些人手,帮皇*收购猪鬃,你是本地人,有人脉,方便做事。”没等李有才说话,继续说道:“比前几天看起来你的面色好了不少,我很羡慕你,你是个幸福的人,这个工作不担责任,挨骂少,不忙,不得罪人,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无忧无虑神仙日子吗?”“真的这么简单?”狗汉奸觉得不可思议,前田这老狐狸不会又拿自己当驴使唤吧。“对,就这么简单,木村君出钱,出枪,你组织人手收购,在县城里找个地方加工,忠于皇*,就能活的潇洒,笑的放肆。”猪鬃是紧俏的*用物资,主要用途是制刷,除了制作牙刷、衣刷、须刷等生活用刷外,五厘米以上的长鬃,用来制作*事工业用刷,猪鬃刷子可以给*舰、飞机及各种*用车辆刷漆,还可以清刷机枪、大炮的枪管、炮筒。猪鬃根条均匀,软硬适中,油性大,有天然叉梢,吸附性能良好,不仅刚韧,弹性强,不易变形,而且耐潮湿,耐高温,不受冷热影响。在度高温内遇到明火不会弯曲,所以猪鬃毛刷是擦刷炮管的最好工具。在日*眼里,猪鬃的价值同*火一样,他们认为猪鬃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之一。*子看到梅县猪鬃质量好,便派木村来到梅县,打着木村商社的幌子,秘密的成立了木村特别工作组,准备开始大量搜罗猪鬃,加工好后用于侵华战争。一头猪最多出2斤猪毛,收回来都是乱的,需要水洗,人工挑拣,长短尺寸分开,晾晒,整理捆扎等工序,需要不少人力物力,为了能完成任务,只靠日本人根本不行,木村不得不多次请求前田队长增派中国助手,分担猪鬃收购和加工的工作。看着沉思中的李有才,前田面色转为不虞,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刀一跳:“愣什么愣?爽快点!”吓得李有才一激灵,赶紧鞠躬:“太君,我这就去找木村先生。”偷眼瞧瞧桌上还在晃动的*刀,狗汉奸后背汗津津发凉,他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会砸到自己,管他呢,人的命,天注定,现在自己一无所有,为了能过上清静舒适的日子,必须胆大不怕作死,再押一注又如何!其实狗汉奸根本不懂,帮木村特别工作组做事,是帮日本人掠夺物资,是出卖国家利益,这是日*的经济侵略。……阳光下,李有才走出了宪兵队的大门口,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秀气的脸忽然笑了,笑得即无奈又复杂,反正也是贱命一条,陪木村玩玩,怎么开心怎么活着吧,往后,活得拽一点,不要委屈了自己。前田说得轻巧,日本人出钱,自己找人收购和加工,我去哪儿找人?什么人能镇得住屠户?在县城里找加工地点,哪儿有现成的铺子盘?李有才紧紧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砍九的木器铺子不是想卖吗,还有砍九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对付几个屠户应该没问题吧,狗汉奸缓步往前走,脑袋里思考着,现在是先去见木村,还是先去木器铺找砍九。“有才君,等一下。”狗汉奸闻声停住,扭回头看,不远处惠子快步而来,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惠子小姐,是你在喊我吗?”李有才秀气的脸上立即露出一副猥琐笑容。惠子抿抿嘴唇,讪讪开口:“还是那件事情,他长得这个样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在狗汉奸手里。这是一张翻拍的黑白照片,有点模糊,照片中是个身着和服手握武士刀黑眉细眼的青年人。李有才不禁愣住:“这不是太君吗,怎么会是八路?”惠子认真地点点头:“这是我哥哥一郎,那个高一刀和他长得很像,我……”武田一郎,关东*一名伍长,在一次战斗中失踪,惠子没有将哥哥失踪的事情告诉家人,远在日本的母亲几次写信询问为什么收不到一郎的家书,惠子是个孝顺女儿,为了不让母亲伤心,她打算找一个相貌与哥哥相近的人,照张合影寄回日本,暂时安慰一下母亲惴惴不安的心。医院见到‘高一刀’,武田惠子感到很惊讶,世界竟然这么神奇,原来还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我尽力帮你查,可是前田太君……”“大尉……知道这件事情,他很同情我,所以……你现在很好,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语气停顿不是因为迟疑,而是汉语不标准。“拜托了……”一个真诚的深鞠躬后,惠子转身离去。李有才呆呆站在街边,不禁有些后怕,原来前田能放过自己,是因为武田惠子,她远去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纯洁,干净,狗汉奸一时凌乱在阳光下…………17章原创b燕赵多佳人-06-08第七十一章:虚与委蛇青青的山,蓝蓝的天,阳光下的浑水河粼光闪闪,如丝带,静静蜿蜒流淌过酒站,两岸蝉鸣蛙叫不断,南岸野花鲜,北岸绿一片。酒站重新热闹起来,郝平带着三连从无名村赶来了,*委丁得一也带着大北庄留守战士抵达了酒站,王朋的队伍没来,据从牛家村送信回来的警卫员报告,前几天王朋连突然调防,去了困马山。九连连部的大木屋,挂牌成了独立团民运科,木屋周围用白灰画了警戒线,警卫员小史挎枪在门前站岗,屋内苏青深蹙蛾眉坐在桌边,无暇顾及闷热的天气,专注地翻阅着小丙送来的独立团人事档案。看着酒站操场上站立三百多人的队伍,陆团长有点欣然自得,真想不到穷掉了底的独立团,捡吧捡吧还能凑出这么多人。郝平这次带来了二百人,酒站村女子民兵队五十多人,警卫排三十人,牛大叔的炊事班和大北庄留守战士也有五十多人。高兴地看够了队伍后,陆团长重重地拍了拍郝平的肩膀:“你小子行!他娘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天工夫,队伍壮大不少,说说现在给我攒了多少家底了?”郝平赶紧立正:“报告团长,算上潘柱子的留守排,三连现在有二百五十人。”“杨得士呢?他怎么没来!”没等陆团长继续开口,丁得一劈头盖脸直接问。郝平跨前一步,对丁得一敬了一个礼:“报告*委,杨指导病了,所以没来,还有,这是他让我捎来的请调报告。”说完,从兜里掏出个信封,递给*委。丁得一的讶异表情凝固在脸上,没再多问。陆团长皱了皱眉,叹口气:“关键时刻拉稀!我看是检查没写够!想调离?让他等着吧!”背着手在队伍前晃了两步,开始发布命令:“郝平带你的三连沿浑水河向东出酒站,到绿水铺以东钻青纱帐向北奔落叶村,到达后隐蔽在村外青纱帐里,听到落叶村炮楼方向的炮声,立即朝落叶村打几排枪,然后原路返回。”停了停,陆团长继续道:“警卫排和民兵队带上土炮,随本团长攻打落叶村炮楼,老牛,你带着炊事班和剩下的人,往大北庄运粮食。”……上午的天空一碧如洗,炽热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射过,在地面上形成一束束大小不一的光斑,一辆九七偏三轮摩托车行驶在土路上,风尘滚滚。驾驶者是个*子宪兵,身穿便衣,眼上罩着风镜,脖子上挎了个照相机,潇洒地驾驶着摩托车,无视掠过的一切;侧斗里坐着行*妓馆的负责人,一身西服打扮,身体不停在风里颠簸着,身后卷起浮尘一片。他们的目的地是落叶村李家,任务是汇合几天前监视李家的便衣宪兵,全程监督帝国夫人的下葬,前田队长的交代是不能让落叶村低贱的土包子们,污蔑了帝国夫人高贵的尊严。不久,摩托车到达落叶村东口,早已等待多时的李勇慌忙迎上前,朝妓馆负责人点头哈腰献媚笑。“李有德怎么没来,在你们眼里中日亲善,共存共荣就是这个样子吗?”负责人一口流利的汉语,不过面色有点难看。李勇被说愣了,连忙解释:“我家大爷痛失爱妻,思念成疾,如今昏迷不醒,所以我只能代劳了。”“实话告诉你,我是代替前田队长来的,帝国闺秀,清丽脱俗不染纤尘,不惜纡尊降贵,下嫁给你们李家,这是皇*赏赐封妻荫子的荣耀。”“什么意思?”李勇压根儿没听懂,不过大爷说了,不管来的日本人说什么,把准备好的‘小*鱼’送给他就万事大吉。“太君,您是娘家人,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请笑纳。”李勇轻轻一笑,把几根金灿灿的‘小*鱼’塞进负责人手里。掂了掂手中的‘小*鱼’,负责人脸上露出笑容,心说这小子还算懂事,不想再难为李勇,随手甩给驾驶摩托车的宪兵一根,用鸟语嘱咐他进村后多拍几张照片,回去洗好交给前田队长看,便下车跟着李勇走进了村。李家大院虽然被烧被炸,但没有伤筋动骨,除了院墙,前后门和角楼坍塌,主房安然无恙,只是劫难之后的大院四处漏风,残墙断壁上到处都是豁口。前门楼已经被烧成废墟,焦黑的大门垛子上贴着白纸,两侧摆满花圈,院内穿梭忙碌着不少戴孝人,院子中央设立着用白布搭的灵堂,灵堂正面上方高挂斗大的‘奠’字,左右两侧张贴白纸黑字挽联,挽联上面写着:‘梦游蝴蝶飞双影,血泪杜鹃泣孤身’。供桌后停着灵柩,堆放着纸马香锞,供桌左右放置着白纸糊的纸人纸马,中间是个祭奠烧纸用的瓦盆,供桌上香烛高烧,中间摆放灵位牌,上面竖写:‘樱花女XXX...’,供品前点着一个白瓷碗长明灯,碗里盛着豆油,碗边搭着用棉线捻成的灯芯,点亮的灯芯冒着黑烟,不时有人往碗里添油,拨动碗边松散的灯芯。唢呐声里,吊孝人络绎不绝,烧纸一次次被点燃,阳光下,青烟阵阵飘扬,飞灰片片漂浮,灵堂前,孝子们磕头跪拜,哭成一团…………阳光炽热,热到汗流浃背,田野花香,香得雀落虫鸣。田野里,青纱帐郁郁葱葱,飘渺无边,一人多高的高粱杆频频晃动着,被二百人的队伍连续擦碰掠过,发出阵阵哗啦啦的抖动声,似乎很不满意这些行进者的突兀打扰。“连长,侦察班报告前面就是落叶村!”郝平抬头看了看四周地势,转身吩咐左右:“王宝库,带你的三排警戒,其他人停下休息,准备战斗。”……天空湛蓝,云朵洁白,山坡上堆放了几个沙包,形成一个垛口,垛口上架着一门土炮,炮口对着竖在山口的落叶村炮楼。陆团长悠闲地坐在石头上,看着小丙和几名战士擦炮膛,灌火药,搓捻子……“这么远能打到炮楼吗?”范二妞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陆团长微微皱起眉:“又不真打,我听响过过瘾总行吧。”范二妞撇撇嘴:“合着我们这么多人拿枪陪你玩啊,开心不?”“二妞,我说你快了!”……正午,炎阳似火,落叶村李家鼓乐喧天,葬礼开始参灵出殡。院外,一个丧礼管事人脱掉了外衣,赤膊光膀朝一群抬棺人抱拳作揖,然后奋力高喊:“啊……嘿,听好了,本村有事吧,街坊四邻受苦受累呀,老少爷们啊,呐喊助威吧!一呼百应啊,应者云集吧。——嘿!(众人齐声应答)二郎担山啊,顶天立地吧。——嘿!三生有幸啊,不负遇见吧。——嘿!四平八稳啊,稳如泰山吧。——嘿!五虎上将啊,人强马壮吧。——嘿!六六大顺啊,保驾护航吧。——嘿!七星伴月啊,泰山北斗吧。——嘿!八方聚义啊,梁山好汉吧。——嘿!九九同心啊,齐心协力吧。——嘿!百折不挠啊,冲锋陷阵吧。——嘿!千家万户啊,都来捧场吧。——嘿!万众一心啊,众志成城吧。——嘿!感谢大家,鞭炮齐鸣,准备请棺起灵吧!”轰——一声巨响,周围的树叶狠狠一颤,管事人被震吓得腿一软,当场跌倒摔了一个跟头。猛然,西边几里外枪声大作,越响越激烈。跟着,东方村外枪声一片,弹雨密集,爆豆子一般。“不好了,八路打进村了!”“可了不得,八路又来了!”落叶村里的百姓们都吓毛了,各处大哗,*哭狼嚎般地开始喊叫,李家丧礼也乱成一片。……夕阳下,浑水河依然静静地流淌着,微风吹过河面,水波荡漾,星光点点,霞光四射。河边,坐着一个*委,拿着鱼竿在钓鱼,站着一个团长,倒背两手在看钓鱼。陆团长气色非常好,下午二连的战士把宋干事送了回来,说二连已经赶回三家集,估计九连明天也会回到酒站,果然是不省心的二连和九连捅了娄子,都能平安回来,陆团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昨晚,李有德派管家送来两万斤粮食,希望独立团能二打落叶村,跟李有徳唱一出周瑜打*盖的假戏,并仔细说明了其中的原委。所有买卖的本质都是交换,各取所需,达成共识;不久前日*扫荡后独立团粮荒严重,粮食成为关系到独立团能否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大计,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粮食是身体的根源,不就是放几排枪吗,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综合考虑后,陆团长爽快地答应了李有德的请求,他娘的,我管你入不入祖坟,坏不坏风水,瞒天过海是你的事,粮食是实惠东西,独立团缺的是粮食。“老丁,敲山震虎,炸了李家大院不说,居然还打出了粮食,这回咱赚大发了。”丁得一没回头,继续看着飘在水面上的高粱杆浮漂:“这笔交易不错,不过我倒觉得李有徳能耐不小,撕破的脸皮还能缝上。”陆团长笑了笑:“好人不想撕破脸,坏人根本没有脸,与李有徳保持关系对独立团还是有很大好处。”“小了。”“啥小了?”“格局小了,这件事咱们成了李有德雇的打手,他现在打的还是膏药旗,跟他保持关系如养鹰,饥即为用,饱则飏去。”在丁得一心里,李有徳已不是想借着日本人发财那么简单了,陆团长误打误撞,帮他取下了头上的紧箍,他居然恬不知耻要求再送一程,他只为自身利益活着,虽然暂时不是敌人,但这种人处心积虑,毫无底线,最终将与我们的队伍为敌。“甭管怎么着,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谁让独立团不爽我就盘他。”“老陆啊,你怎么没跟宋干事一起去无名村?我听说……当初她走到哪儿……你墙根听到哪儿……”“我的大*委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那……可是为了独立团……哦对了,罗富贵与范二妞之间的事,你该管管了。”……昏*的夕阳挂在山边,隐没了一半,耀出晚霞绚丽一片,落日余晖洒满酒站,一缕炊烟缓缓飘起……第18章原创b燕赵多佳人-06-13第十八章:静夜思夜幕降临,莽莽苍苍的群山渐渐归于黑暗,陷入寂静。浩瀚的夜空一丝云都没有,弯月辉映出无尽暗蓝,在月光范围之外,群星密布,辽远璀璨。医院,院长办公室。一盏油灯在屋里亮,桌上放着一顶深灰色*帽,*帽上瓷制的青天白日帽徽,在灯光下熠熠闪光,桌边半环坐了三个人,林科长、陈院长和周医生。“老陈,既然确定是摄入污染水源而引起的霍乱,那么怎样才能在井水里投*?”“在井水里投*并不容易,引起霍乱的病菌叫霍乱弧菌,想要污染水源,需要很大剂量的霍乱弧菌,投撒这种病原体细菌需要专业人员操作,否则投放者也会感染霍乱。”陈院长是个老*医,经历过民国二十一年那场全国大霍乱疫情,对霍乱防疫十分了解,几句话就解开了林科长的疑惑。林科长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谈话内容,如果找出投*人,也就找出了羊头,她这几天没有闲着,一直从侧面暗中调查羊头案。“老陈,还有一个问题,怎样运输和携带这种细菌?”“霍乱弧菌必须装在密闭的特殊金属容器里,才能保存和运输,投放的时候打开盖子扔进水里,所以,如果不是专业人员操作,投放者一定会被感染。”停下手中笔,林科长快速思考,若是这样,投*人有可能是最早的霍乱发病者。“周医生,你回忆一下当时独立团里最早出现病况的是谁?”周晚萍眉毛下意识皱在一起,慎重考虑了一会儿,平静地说道:“最早出现症状的是三连指导员杨得士,三个突发病号也是三连的战士,最先病重不治而亡的四个人中,有一个是三连的‘长胳膊’。”三连,三连,三连,听到周医生三次提及到三连,桌后坐着的林科长波澜不惊面无表情,抬起手,笔尖稳定落纸,笔声沙沙后,工整的笔迹浮现:霍乱弧菌,三连,杨得士,长胳膊,两口井……“林科长,你那顶*帽能送给我吗?”忽然,周晚萍抬手一指桌上的*帽大咧咧问道,漂亮饱满的嘴唇开启,露出一排精致皓齿。林科长抬起头看着周医生,微微一笑,没询问原因爽快答应:“可以。”一旁的陈院长无奈地笑笑,解释道:“组织上决定派周医生去*区卫校工作,那里医院,一边拿粉笔当教员,一边拿手术刀做医生,咱医院里补充的*装都没有帽徽,只有两颗纽扣,周医生工作态度严谨,她说教学的场合要着装整齐,仪表提现一个人的精神气质,如果*帽上没有帽徽,她宁可放弃……”……静夜中,河水流淌出声,两岸灯火几点,偶尔蛙叫虫鸣,酒站。木屋内,桌面上放着一盏油灯,独立团的人员资料和档案整齐地叠罗在桌边。灯光中,苏青白皙冷丽的脸显得红彤彤,她倚靠在窗畔蹙眉凝思,齐颈发丝被路过窗边的夜风偶尔吹动,拨乱。她在一点一点仔细回忆羊头案的始末,梳理调查过程中的内容,试图在某些细节上寻找出整个案件的突破口。在师部苏青停职期间的临时宿舍里,林科长宣布恢复她工作后,她向林科长汇报了自己所掌握的羊头案全部情况,她讲到了因为送情报的交通员在青山村意外之死,才第一次看到‘羊头’两个字,为了解开谜团,在小焦村跟三号和二十一号不期而遇,讲到了通过李有才了解二十一号的真实身份,讲到了二十一号李真用自己的尸体做联络载体,讲到了‘上善若水’和‘山神显灵’,讲到了浑水河岸的陡岸豁口和大北庄马二叔的神秘失踪,讲到了羊头图案可能是敌人的联络约定符号,不是潜伏特务代号。林科长告诉苏青,之所以羊头案被重视,是因为不久前*子扫荡后,大北庄墙上再次出现了白色巨大的‘羊头’图案,还有师里收到匿名人的举报材料,举报‘羊头’是苏青,林科长通过一系列暗中调查,发现这个案子并不简单,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把所有事情串并,针对目前掌握的各种线索分析后,林科长对苏青布置了下一步工作任务,指出了目标排查方向:第一,既然李真刚到独立团不久,又在严密监视之中,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独立团的基本状况,人员编制,医院和师部位置的重要情况,一定是在苏青故意离开大北庄期间,另一个羊头把这个情报传递给了她,那么独立团里什么人可以获得这么重要的信息,什么人有资格有能力掌握这么重要的*事情报。第二,要在井水里投*,不会在白天,白天人多眼杂,容易被村民和战士发现,投*时间一定是在头天夜里,调查当时是哪个单位负责大北庄的警戒站岗放哨任务,当晚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第三,探访大北庄村民,搜查失踪人马二叔的住处,调查平时什么人与他密切接触来往。第四,调查大北庄墙壁上出现的巨大‘羊头’图案的时间,哪些人在敌人扫荡时战斗在大北庄,他们是否看到了‘羊头’图案。美丽身影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忽然漂亮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她笑自己傻,困扰很久,一直捉摸不透的李真之死,被林科长几句话就点透了。凭借多年的情报经验和已经掌握的情况,林科长给苏青假设了一种可能性极高的场景:李真绝不会高尚的用自己的尸体作为联络载体,她的溺水而死,看似意外,实际上是被人算计了,李真不会水,说明浑水河岸边陡坡上那个人工豁口,不是她挖的,在陡岸上挖豁口有掉下河的危险,一个不会游泳的女人根本做不到,那个豁口应该是另一个‘羊头’,针对独立团的某个触及到他利益的人,提前设计挖好的,结果用在了李真身上。梅县前任宪兵队长上原,由于某种意外原因,仓促的制定了一个‘羊头计划’,派人潜伏到我*队伍中,为了完善联络机制和后续建设,上原谋划继续派李真到独立团卧底,伺机协助已经打入独立团的‘羊头’完成任务,所以*子在小焦村故意放掉了九排,李真来到独立团后,一直被暗中监视,另一个‘羊头’发现了这个情况,猜测出了李真的真实身份,他意识到李真已经暴露,他不知道李真对他了解多少,为了保全自己和‘羊头’计划不受到威胁,他决定杀人灭口。在苏青故意离开大北庄,撤除对李真的监视后,某个夜晚,另一个‘羊头’联系上了李真,先是询问出了用河水做情报联络渠道的方法,然后有意把独立团的基本情况和人员编制,医院,师部位置等情报用口述的方式讲给了她,李真得到情报后马上回到宿舍,用笔在纸上快速写好,塞进竹筒里密封后,准备投放到浑水河里传递给县城的*子,当李真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来到河边时,一直等待暗中窥视她的另一个‘羊头’突然又冒出来,告诉她前面河岸有个豁口,到那里投放情报安全,李真在另一个‘羊头’的指引下,来到河岸边的豁口处,刚刚踩到上面的覆土,便跌入水中,溺水而亡,尸体顺流而下,漂浮到了六十多里外的酒站……所以竹筒内情报上的字迹是李真自己的,她被另一个‘羊头’灭口了。冷静梳理出头绪后,苏青抬手草草捋了一下耳畔吹乱的发丝,又坐回到桌边,林科长说情报工作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时,有两种办法,一种办法是耐心等待,以静制动,等待对方先露出马脚;另一种方法是猜,大胆假设各种可能性,哪种可能性最合理最符合逻辑,那就是目标,只要目标在,方向就不会错。独立团的基本状况,人员编制,医院的情况,以及师部位置这些情报保密级别很高,一般人得不到这么详细准确有价值的情报。对于独立团而言,只有一连、二连、三连、九连四个战斗单位;*工科、供给处、卫生队、炊事班四个部门;加上团长和*委,能知道这么高级别情报的只有十二个负责人,一连长吴严,二连长高一刀,三连长郝平,指导员杨得士,九连长胡义,指导员秦优,供给处的李算盘,卫生队长包四,炊事班的牛大叔,以及自己。琢磨一会后,苏青在纸上写下了六个人的名字:吴严,高一刀,郝平,杨得士,李算盘,包四。她首先排除了陆团长,丁得一,牛大叔,苏青主观上认为他们三个都是值得信赖的老红*,‘羊头’不可能在他们当中,李真之死发生在自己离开大北庄之后,那个时候九连早已到了酒站,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所以苏青把胡义和秦优也排除了,还有一个人,周晚萍周大医生,苏青想到了没写,她认为周医生救活的战士比中*死去的战士都多,先投*再救人,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神经病吗,不可能,如果她是‘羊头’,独立团中*死的人更多,正是周医生临危不乱,准确判断出病因,让战士们大量喝热水,才最大程度上保护了更多得病的人。不管这六个人是不是‘羊头’,都是调查的重点,自己离开大北庄的时候,他们都在,都有作案时间,或许‘羊头’就潜伏在他们身边,也许……可能是他们无意之中泄露了独立团的秘密。轻轻用笔在杨得志的名字下画了一条横线,高智商的苏青用膝盖猜都能猜出来,匿名举报自己是‘羊头’的人一定是他,如果不算胡义,苏青觉得自己在独立团只得罪过杨得士,骂了在河边一厢情愿表白的他,独立团里能把举报材料送到师里的人不多,平常除了连级以上干部和通讯员很少有人去师部。突然窗外传来一声轻咳,随后是孙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干事,没睡吧,有信到。”“我没休息,进来吧。”门开,孙翠进来,将一封信递在苏青手里:“刚到的。”苏青打开信封展开信:X日夜X时许,县侦缉队沈队长家失火,无人逃出火灾全家被烧死,现,新任侦缉队大队长姓吴,李有才被委任木村特别工作组副组长,该组织情况不明,待查。另,某交通员的侄子侄女失踪多日,寻找无果,该交通员在刺杀上原队长时牺牲,望组织提供帮助。听风者致……细月弯弯,似钩镰,星河深邃,遥远。师部大院,档案科。“林科长,这是独立团连级以上干部的副本备案,属于次要机密文件,你都要看吗?”师部档案管理员问道。“不,帮我找出杨得士的档案。”手电筒发出的灯光中,管理员一边翻看档案编号,一边开口问:“林科长,什么样的人会叛变投靠日本人?被捕后一定是叛徒吗?”林科长一愣,马上答道:“叛徒也不是随便能当上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有利用价值,有的人立场不坚定,被捕后惧怕严刑拷打,走上了叛变投敌的道路,有的人被挟持家人不得不背信弃义,充当走狗,有的人被威逼利诱,写悔过书与日本人合影,最终以人民为敌,叛徒永远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可我觉得徐科长不是叛徒,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人。”“徐科长?哪个徐科长?”“……”油灯光里,林科长伏在办公桌上,打开一份档案袋,档案很简单:姓名:杨得士民国X年生人……籍贯XXXX……无亲人……民国二十六年前就读于XX学校……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主动向*组织靠拢……民国二十六年由XX同志介绍加入……*组织……民国二十七年一月……满怀激情与一批爱国学生……有志青年……经某地……受到日伪伏击……失散……独自……历尽千辛……辗转来到太行山根据地投身抗战…………期间……为保证周医生和其他同志安全……舍生忘死主动以身涉险……引开两岸全部追兵……充分体现至高无上的大无畏精神……林科长职业性脱口问档案管理员:“去年一月份是反扫荡的时候吧。”“没错,去年*子从一月一号开始进山扫荡,到三十一日结束的,最后一天是虎年春节,反扫荡纪要是我执笔的,不会错。”管理员不假思索答道。“能躲过日*的扫荡进山,找到根据地着实不容易啊。”林科长陷入了沉思…………深夜,梅县县城,宪兵司令部大院,二层宿舍楼的某个房间。惠子坐在床上,她略显疲态,呆呆注视窗外的淡淡月光,不知在想什么。“惠子姐姐,你想家了吗?”对面床上躺着的小姑娘忽然问。“没有,今晚姐姐教你一句日语,一定要记住哦。”惠子慢慢转过头,认真说道。“今晚必须学吗,我困了想睡觉,睡着后就会梦到哥哥了。”惠子一双干净的眼睛静静地眨了几眨:“必须学……因为学会后就能……保命用。”漂亮小姑娘点点头:“好吧。”“撒哭啦,阿依她有。”“傻哭啦,阿姨她有。”“小花,你想从这里出去吗?”“想,可是哥哥要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一起回家。”“也许……不如去山里找他,和你叔叔一起做事的人都住在山里。”“真的?”……19章原创b燕赵多佳人-06-15第十九章:演戏山里的雨,总会让人措手不及,在这个阴暗的下午,云被风吹着翻涌过了山,很快就布满天空,越聚越厚,如同晕墨的纸,一阵电闪雷鸣后,雨点便砸了下来。大雨蒙蒙,山间白茫茫一片,距离山脚几米高位置,有个巨大山洞,三十几个人影抱着枪,在洞口内边缘避着雨,洞檐前,从山顶流下的雨水汇成一条条间隔开的水线,好像给整个山洞前面挂上了一串串流动的珠帘,哗啦啦落在地面,白珠乱跳,水花四溅。九连已经走了三天路,如果没有这场雨,估计明天就能赶回酒站。秦优一边猛抽烟,一边对胡义叨咕着:“哎,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总比晴天大太阳晒着好。”“出来时间不短了,该早点回酒站好好休整一下队伍,合计合计今后怎么办。”“老秦,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差一时半会儿。”“这几仗打的,人快打没了,要我说,打游击没有情报,犹如盲人走路,一片漆黑……九连重建难啊。”胡义淡淡一笑:“你的看法很正确,掌握敌人情报很重要,不过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没有过不去的坎,慢慢熬吧,对了老秦,你看我现在入*行么?咱们回去后先建立连支部……”“咳……咳咳……又来,等九连重建好了再说吧,可愁死我了你。”秦优觉得,该早点回去,主动向团里汇报这次出来的情况,期望团里能帮助半死不活的九连一把。胡义觉得,早一天晚一天回去都无所谓,只要熬段日子,只要有枪、有子弹,就有信心,九连还是九连。忽然,山洞内的四匹战马开始低声嘶鸣,马良小跑而来:“哥,刚才有战士到山洞深处撒尿发现一个快死的人。”“什么人?”“他后背中枪了,戴着个破眼镜,看着像酒站村看押的那个学生。”不久后,胡义用手电光指着静静躺在洞内深处的人上下照,确实是那个从县城监狱里救出来的学生,一身破烂衣服,面无血色,昏迷不醒,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一定是偷着跑出来的。放下手电问身旁的何根生:“还有救吗?”“我看看,好像是失血过多。”何根生蹲下身,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开始查看地上人的伤口,一段时间后地上伤者有了反应。“咳咳……我见过你们……你们是酒站九连……”地上的少年伤者艰难地睁开眼后,虚弱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说啥?”胡义问道。何根生把耳朵贴在地上人的嘴旁仔细听。“咳……交通员……妹妹……风筝……眼镜……救救她……咳咳咳……”伤者断断续续说着,越来越虚弱,不禁开始连续地咳嗽起来,嘴角也开始溢出血,最后他紧紧抓住何根生的胳膊,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无声息。何根生摘下他的眼镜,站起身递给胡义:“连长,他说他后背上的枪伤是逃跑时,被酒站村民兵队打的……”……村*权是抗日民主*权的基石,村一级*权很重要,直接联系着群众,一个强大的*权必须有一个组织有力的基层*权,其对抗日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以及抗战的顺利推进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酒站村是独立团发展的根据地前沿,已经有一百多号人,正在逐渐变大,新建的屋舍在增加。于是在这个雨天的下午,在酒站的大帐篷内,丁得一召开了酒站村新建会议,目的是细化酒站村下一步的群众发展工作。大帐篷被掀开了两边门帘,帐篷里架着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民兵队的基本任务是警卫居住地民众生活的安定,巩固后方,积蓄和发展抗日力量,配合基干部队消灭敌人。黑板旁放着一张四方桌子,上首是丁得一,左手边坐着陆团长和负责会议记录的苏青,右手边坐着孙翠和范二妞,下首是老*头。经过陆团长,丁得一和苏青三人的*小组研究和讨论后,丁*委正式任命孙翠为酒站村抗日村长兼妇救会主任,任命范二妞为酒站村女子民兵队长,因为工作积极和出色完成情报侦察任务,老*头被任命为酒站村农会主任。丁得一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从明天开始,如果不下雨的话,酒站村村民轮流到青山村去种地,那里的地不能总荒着,要学会自给自足。”“种没问题,庄稼再被李有德烧了怎么办?”孙翠愤愤问道。陆团长笑了笑:“估计他不敢了,他敢再毁了咱的庄稼,咱还烧他的落叶村,我琢磨着可以种些山药蛋,萝卜,地瓜和麻山药等一些地下生长的根茎类作物,就算*子来毁也不容易。”“团长,*委,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我要申请‘烈士家属’。”陆团长和丁*委无奈地对视一眼,得,这个范二妞,又开始胡搅蛮缠了。“二妞,你别胡闹!”陆团长唰地黑下脸:“你算哪门子烈士家属,且不说罗富贵还没死,违反不违反*规,当初你爹把你嫁给他就不对,那是包办婚姻,边区婚姻条例第四条规定,男女结婚须双方自愿,禁止包办强迫及买卖婚姻……强扭的瓜不甜。”“啧啧,少糊弄我,咋说你都有理!瓜不甜,我可以蘸酱吃,我就问你,当初可是高连长答应我嫁给*的,他高连长是八路干部吧,难道他不懂边区婚姻条例?”“办阴婚嫁人是封建迷信,愚昧无知,高一刀这个混蛋是助纣为虐,毁人不倦,他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你这样做是没有前途的。”“少在我面前装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不要啥前途,我就问你我的事你怎么办吧!”“二妞,你这是在玩火,你俩不般配。”“啥叫不般配,罗富贵这根*瓜我吃定了。”“不般配就是三观不合,最后会出事的,说了你也不懂,就跟武大郎和潘金莲一样。”“啥,你要给潘金莲平反?”会场搞成这样,在坐的几位都掉了下巴,再也没法合拢嘴。丁得一听得满脑袋黑线,咋还扯上了武大郎和潘金莲,再不提醒的话,这事就更不对劲了,赶紧咳嗽两声:“咳咳——老陆啊,你不该冲二妞发火,那个我看……这事不赖二妞,是罗富贵和高一刀做得不对,不仅违反了部队纪律,还破坏了*民关系!”“老丁,你少装老好人,和稀泥,放轻巧屁,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三个做得都不对,都要严肃处理,民兵队也是部队的一部分,这是原则性问题,*纪如铁,*令如山,民兵也不允许搞封建迷信,也要遵守八路*纪律。”“老陆,你咋说话呢,你今天吃枪药了吗,少给我上纲上线,我这*委懂得不比你少,我问你,二妞哪儿错了?这个要求过分吗?”团长一拍桌子猛跳起来:“丁得一,你少冲我瞪眼,她这是无理要求,是歪嘴吹灯——满口的邪气,生活上的事是你份内该管的,既然你这么说,这事你来管,以后出了事你负责,我走了!”说完,抓起桌子上的帽子*气往外走。“陆团长,这么大雨,你去哪儿?”苏青慌忙起身问道。“三家集,我去收拾高一刀那个不省心的混蛋!”滂沱大雨里传来陆团长的吼声,嗓门比平时高八度。“苏青,别管他,我就不信,没了他陆屠夫就得吃连毛猪!”早已看傻眼的范二妞觉得不好意思,尴尬道:“*委,我……错了,今天的事怨我。”“这事不怨你,你只不过是想讨个公平,要个说法,这难道不对吗,他老陆这几天是属疯狗的,逮谁咬谁。”丁得一停了停,重新道:“你放心,为了严明*纪,我会严肃处理罗富贵,临阵收妻,这是掉头之罪,九连回来后我就枪毙他,至于申请烈属我支持你,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师里,还有一件事,过几天边区要召开民兵比武大会,评出先进妇女自卫队,我和苏干事商量后,决定派你代表独立团去参加比武,争取拿个第一回来,不要让别人小瞧了咱们独立团。”“*委,能不能先别枪毙罗富贵,毕竟他救了我和我爹……”一个处事不深的柴火妞,怎么能斗过两个老狐狸,怎知江湖险恶?怎么会想到刚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这是专门为她设计好的剧本。其实无良团长和书虫*委刚刚这一出互掐是在演戏,故意转移矛盾,分散注意力,丁得一是个老*工,早就料到开会的时候范二妞会提出这个问题,这种事不好处理,说不得劝不得,只能拖时间,等自然凉,*委第一计:对付范二妞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必须给她找事做,让她忙得手脚不着地,无暇顾及。丁得一认为所有事情可以分两类,一类是没吃饱,一类是吃饱了撑的,没吃饱的时候人只有一个烦恼,吃饱了就会有无数烦恼。*委第二计:洗脑,自我转变思想观念,才能开悟和根除烦恼。派范二妞到边区比武,开会学习抗日*策和边区婚姻条例,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她的思想思维,成为一个有灵*有信仰的人。南岸索桥头,小丙冒雨匆匆追上陆团长:“团长,等等我。”“怎么样了,老丁拿下她了吗。”“差不多吧,现在风平浪静,二妞答应去边区比武开会,还给骡子求情呢。”陆团长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得意地挺了挺胸,眉毛一挑:“哈哈,开会来回至少一个月,这回酒站该清净一段时间了,小丙你说说,本团长演得怎么样?”“嘿嘿,团长,你哪里是在演戏,简直就是在飙戏,你就是个戏霸,是个天生的演技派,不过……”“不过什么?”“你改台词了,开会前你和*委对台词的时候说的是‘老丁,你装什么大尾巴鹰’……”“我那时进入角色太快,还不能适应,他娘的,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不过以后还要加强学习,‘戏霸’可不是什么好词……”大雨如注中,两个灰色*装早已湿透,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边说边踏着地面上的雨水,在噼噼啪啪声中远去…………20章原创b燕赵多佳人-06-18第二十章:危机四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情报永远是决定成败的最关键要素。隐蔽战线上的较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为了使己方能够准确得知敌人动向,提前作出准备和采取措施,对立双方都会将间谍渗透到对方。狂风暴雨肆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雨停了,风也停了,唯独乌云不散,阴霾无际,笼罩着群山。在嘀嘀哒哒的电报声里,林科长踱步到窗前,抱起双臂静静地看着隐隐约约的远山。为了扩大情报来源,配合部队执行作战任务,必须健全情报组织和充实情报工作,这几天她在师里建立了一个独立*事情报组,组建了一个便衣侦察队,指定情报组由郑组长负责,并请示总部后,为情报组配备了两名电台报务员和一名译电员。师属*事情报组的任务是,搜集敌伪*、*、警、特和社会各方面的情况,查明敌伪*番号、兵种、武器、行动企图,提供给部队领导研究,获得的情报作为参考依据,保障首长准确判断敌情,正确下达作战命令。“林科长,有加急电报。”郑组长扬了扬手中的几张纸笺,放在办公桌上。这是两封电报,一份内容很长,一份很短,都来自八路*前方总部。一封电报内容大意为:全面抗战爆发后,尽管国共两*再度携手合作,共御外侮,但原有芥蒂并未就此消除,国民*不顾大局,加紧窥伺我*内部,通过‘布闲棋,下冷子’的办法,派人潜伏到我边区内部,打入我*组织,企图分化我*,操纵领导权。有情报显示,*统在陕西省汉中县成立直属西北特联站,采用伪装进步的办法,派特务混进我陕甘宁边区,进行阴谋破坏活动,为了保障*组织的巩固,中央决定成立社会部,审查*员和干部,在日常工作中甄别蛰伏在我*内部的敌探奸细,叛徒和堕落分子,为此,前总决定派林科长回延安协助调查工作。又,目前日寇汉奸煞费苦心、处心积虑地将触角伸入我太行山根据地,刺探我团以上的编制番号、主官姓名、兵种、兵力、武器、驻地、训练调动情况,对八路*抗日根据地进行瓦解破坏活动,据我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反馈,日*利用移花接木的办法,扣捕奔赴根据地爱国学生的介绍信和证件,交由伪装的特务冒名顶替混进我抗日队伍中,望各单位加强防范。另一封电报内容很短:由于叛徒告密出卖,原上海地下*组织悉数遭到破坏,现*组织决定派苏青同志返回上海,协助ZG江苏省委挑起重建重担。看完两封电报,林科长的面色阴沉下来,叹了口气,开口:“老郑,现在羊头案进行到关键时刻,我和苏青都要离开,剩下的工作只能交给你了。”郑组长点点头:“林科长,别上火,我的人早在独立团开始暗中调查了,也许会有发现和进展。”“你的人?”在当初去独立团调查羊头案的时候,郑组长觉得大北庄里画的那个巨大羊头图案,是给*子传递信息用的,至于信息内容,只有羊头和*子知道,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羊头图案出现的时间,通过时间可以排查出画‘羊头’图案的人,在独立团赶回大北庄之前,*子扫荡的时候哪个单位到过大北庄,谁单独脱离过连排班,那么这个人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了解这些情况对破获羊头案至关重要,于是,他秘密派宋小瓷以采风的名义去了独立团,下基层连队采访,从战士口中寻找可疑的线索。宋小瓷可不是空洞的花瓶,她善于伪装自己,是个天生的好演员,她有坚定的革命信仰,上学时在老师的革命精神熏陶下,十二岁就帮*组织工作,担负起传递消息、进行联络的重担,她是个接受过各种考验的地下老交通员。说完这些,郑组长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在调查羊头案的时候,我意外发现在独立团这个一线战斗单位里,居然还有一朵娇艳的小红花,小丫头枪法出众,今年十四岁,叫常红缨,父母都是老红*,父亲当年在湘鄂赣反围剿的战斗中牺牲,母亲在强渡湘江的时候牺牲……”“警卫员,跟我去趟独立团!”林科长一边从墙上摘下枪挎在身上,一边冲屋外喊道。……午后,漫天的乌云依然不散,微微起了些风,却也不能吹走盛夏的闷热,只是偶尔卷起墙壁上破烂不堪的报价美女画。县城某酒楼外,停着一辆九七式侧三轮摩托车,李有才和一名*子宪兵,架住上川的胳膊,把这个烂醉如泥的瘸子扶进侧斗里,然后*子宪兵朝李有才挥挥手,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在排气管冒出的一阵蓝烟里,车影嚣张远去。看天空,天色灰暗阴沉,瞧狗汉奸,脸上乌云密布,李有才低头点上烟,深吸一口,倚靠在街边的一根电线杆上,香烟开始弥散在他脸畔,随风不见。木村特别工作组的各项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李有才这个副组长很清闲,他主要负责看管县城内猪鬃的清洗和加工,前几天他找到了正为生计奔波发愁的砍九,直接讲明事情原委,没费多少口舌,砍九这个黑心贼在利益的诱惑下,很快就欣然接受了帮狗汉奸下乡收购猪鬃的任务,并把木器铺子卖给了木村商社,有了木村商社这个靠山,拿着*子宪兵队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可以带着枪大摇大摆周游整个梅县地界,还能打着收购猪鬃的名义,顺便胡作非为鱼肉一下百姓,砍九和他的几个手下乐此不疲,心甘情愿和狗汉奸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上午的时候,倒霉瘸子上川突然在*坊里找到李有才,告诉狗汉奸他在木村先生的资助下要回国了,特意来跟李有才告别,为了感谢狗汉奸前段时间的体贴照顾,要用告别宴对他说再见。酒过三巡后,醉醺醺的上川长吁短叹,慨叹命运不公,自己三次辛辛苦苦进山寻找八路师部未果,前田却靠潜伏在独立团的内奸便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八路师部位置,并得到师团的嘉奖,前田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特意找到他,在他面前炫耀带年金的金鵄勋章,还故意让他看了前任上原队长制定的羊头计划,告诉他如果不是自己尽责执行,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将一无所获。菜过五味后,酩酊大醉的上川口无遮拦,话匣子全部打开,开始吐槽羊头计划,他说羊头计划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么烂的计划怎么会成功,全梅县的皇*都知道‘羊头’图案和接头暗号,他还说羊头计划是针对梅县境内的山匪,独立团和别动队制定的,打入山匪里的师爷代号叫‘羊耳朵’,代号‘羊鼻子’的人潜藏在别动队,潜伏在独立团里的有三个人,代号分别是‘羊眼’、‘羊嘴’和‘羊蹄’……李有才怕了,怕得冷汗淋漓,如果上川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前田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撒谎,知道自己不是上原指定接应师爷的人,这个该死的师爷没有把他的代号告诉自己,也没有说接头暗号,前田一直拿自己当猎物,那个老狐狸一直在逗兔子玩呢。从头到脚都是寒意,原来自己的烂命掌握在前田手里,原来自己的底牌早被看穿了,如果将来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如果有一天前田突然不高兴了,他会不会卸磨杀驴?该如何躲过兔死狗烹的结局,自己这点道行拿什么跟前田斗?苍天啊,大地啊,我该怎么办?为了苟活这么不容易!无忧无虑的神仙日子在哪里?有人说,只要心里还存着不甘心,就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此刻,李有才的脑海里像个漩涡,疯狂地旋转着:我要做自己的主人,不能成为别人的玩物,不能做前田的提线木偶,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死也要拉上前田当垫背的。不过为了保命活得久点,就不能等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再想办法,趁现在还来得及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可天下之大,自己能去哪里?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自己这副德行能不能玩转?如果前田死了,那么不就天下太平了吗,我还有*注吗?八路和*子是天敌,借胡长官的刀杀人?拿啥借?老子胸无大志,你们非要跟我过不去,该怎么办呢……李有才彷徨在抉择的路口。狗汉奸抬起头,正要准备走,忽然发现卖烟孩子脖子上挂着售烟架子,无精打采地朝这边走过来。“小崽子,看见我怎么不打个招呼?”“俺家里揭不开锅啦,俺娘要把俺弟弟送人,哪儿有心情和你说话。”“大姑娘要饭——死心眼,既然穷成这样就不用揭什么锅了,直接把锅砸了,让你娘带着你兄弟俩再找一个男人吧!摆张哭丧脸给谁看呢,至于吗?”听到狗汉奸说话如此不要脸,卖烟孩子立刻寒了脏脸:“你吃屎了吗,嘴这么臭,你咋不叫你娘给你再找一个爹!”卖烟孩子情绪低落,李有才的情绪也低落,狗汉奸没心思再跟这泥孩子斗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卖烟孩子那乱蓬蓬的头顶:“明天叫你娘带上你弟弟到南街木器铺子去干活,一天一块钱。”卖烟孩子静了三秒,猛地反应过来,兴奋地直冒鼻涕泡:“真的,干啥活?”“捡猪毛。”乌云低垂天空暗,破败肮脏的街道凌乱不堪,狗汉奸的背影渐远。……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9-04第二十一章:红三连也是这个阴沉沉的中午,林科长来到了大北庄,被*子扫荡后的大北庄已经完成重建工作,重新焕发出生机。听郑组长讲小红缨是红*烈士遗孤,是独立团炊事班牛大叔带大的,林科长被这个丫头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作为一个历经千难万险的老红*,她有浓烈的红色情节,对革命后代有一种超越血缘之爱,她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传说中古灵精怪的丫头带在身边,抚养成人,她认为这是对死去战友的安慰,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林科长想先从牛大叔那儿了解一下这个丫头的脾气秉性,于是便带着警卫员来到了大北庄。站在一面熏黑的墙前,林科长仔细地看着巨大的白色羊头图案,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粉笔画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这个羊头图案一笔完成,手法熟练,踮起脚尖伸高右胳膊试了试,她判断画这个羊头图案的人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因为自己的身高是一米六五,还差几厘米才能够到羊头图案的最上端。“小豆,你还记不记得全团比赛头天夜里,大北庄里是哪个单位放哨站岗的?”小豆歪头想了想:“是三连,铁一连,红三连,一把尖刀是二连,我们团数三连觉悟最高,三连每次回团,杨指导都会派战士替换警卫排,主动担负起大北庄的放哨站岗任务。”团长和*委两个主官都不在,独立团团部通信员小豆接待了林科长。“哦,对了,那个失踪的马二叔平时跟谁接触最多?”“马二叔是个独居的老光棍……他的情况要问老孙头。”“老孙头是谁?”“老孙头是村里的货郎,大北庄百姓家里的大事小情他都知道。”“你去他那里随便买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马二叔失踪前的情况。”林科长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边区纸币,递给小豆。小豆眨巴眨巴眼,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那个林科长……买些啥?”林科长微微一笑:“你看着买,铅笔,纸,扑克牌,牙粉,发卡啥都行,战士们能用上的东西就行。”“林科长,你现在去炊事班找牛大叔吗?”“不急,我先去卫生队看看。”锐利视线无意中转向操场对面,远远的,一个披着白布的担架,正在被抬出画着红十字标志的卫生队,那应该是一具尸体。看完大北庄里的两口井和羊头图案,林科长带着警卫员来到独立团卫生队。卫生队门口,包四正和两个战士鼓捣铁质药碾子,闷热之下,卫生队敞着门,开着每一扇窗,小红和葵花正在沉闷压抑的病房里忙,现在这里住的都是一连的伤员,屋角一张白色病床旁,铁蛋正在用湿毛巾给躺在床上昏迷的吴严擦热汗。“首长,您这是……”看着面前这个扎着武装带,挎着撸子的陌生女干部,包四有些紧张。“别紧张,我随便看看,叫我林科长就行。”说完迈步走进了病房。当走到屋角的时候,瞧了一眼床上肿得脸都变了形,满头是汗的伤员,林科长朝站在一旁的铁蛋问道:“他怎么了?是不是在发烧?”铁蛋咬咬干裂的嘴唇,点点头:“这是我们连长,在战斗中负了重伤,伤口感染了,这两天一直发烧不醒。”包四搓了搓手:“林科长,咱卫生队现在啥西药都没有,只能用湿毛巾物理降温,我正在尝试碾制一些中药粉熬成药汤,给吴连长口服喝。”“他这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中药治不了,你把这个给他注射进身体里试试。”说完林科长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拧开瓶盖,小心地取出一支用棉花包裹着的针剂。“百浪多息!林科长,这……可是您的保命药……”“别耽误时间了,他是战斗英雄,他的命也是命!”包四激动地朝一旁大喊:“小红,快把这支注射针剂给吴连长打上。”一阵急促地悉悉索索后,小红抱着注射器药盒,挺着胸前两个鼓胀快步走过来……走出卫生队的林科长深深叹了口气,对包四说道:“没有西药不行,非战斗性减员严重还怎么打*子,该想想办法了。”战士受伤感染无药救治,今天又有人死亡,让包四这个卫生队长深深自责,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炊事班大院里,林科长坐在矮板凳上,牛大叔则坐在门槛上,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边叙述着小红缨的一切,面前这位女首长要把丫头带回延安去,牛大叔心里不由一股莫名的高兴。烟雾缭绕中,牛大叔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小红缨生在红旗下,长在*旅中,她有一颗红色的心,周身流淌着红色的血液,这孩子喜欢枪,今年整整十四岁了,优点是聪明,坚强,无畏,缺点是任性,顽皮,属顺毛驴的,顺着来咋样都没事,倒着来非要死犟到底……”……无名村,三连。天空乌云密布,像锅盖笼罩着大地,空气异常闷热,连部大敞着门四开着窗,桌边坐着两个人,下连队采风的宋干事和三连指导员杨得士。宋小瓷打开笔记本,攥着铅笔问道:“杨指导,你觉得我们能打败小*子吗?”擦擦额头上的汗,才高八斗的杨得士面对眼前这个处事不深的小美女,一扫近日的阴霾,一对眼镜片上恢复了明亮的光泽,开始侃侃而谈。“我泱泱大国,巍巍华夏,不容外族觊觎,我不信打不赢日本*子,为什么能战胜他们,因为我们勇敢,有火的意志,我们敢于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只要全国同胞团结一致,共同奋斗,一定会把小*子赶出中国去!”给对面慷慨陈词的帅气眼镜男一个工作式的微笑,宋小瓷忍不住又问:“可我听说,前段时间你们三连在兴隆镇……吃败仗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杨得士愣了愣,然后豪情壮志地说道:“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能屈能伸,能够承受住挫折,要敢于面对失败,真正的战士是敢于面对惨淡失败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只要我们重整旗鼓,坚持不懈,将来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宋小瓷不得不停住笔,无奈思维实在跟不上杨得士讲话的语速,杨得士说话快得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半盏茶的功夫后,竖着耳朵专注听的宋小瓷已经变成了泥菩萨。“宋干事,走了一天路早饿坏了吧,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采访。”这时,郝平和潘柱子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打断了杨得士的长篇大论。随后,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葱花挂面,一盘炒鸡蛋和一盘油炸花生米摆在桌上。“宋干事,还看什么啊,快吃啊?”郝平笑眯眯催促着。看着大瓷碗里面汤上飘着的几片葱花和一层香油花,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响,宋小瓷无奈地抿嘴一笑,摊开双手:“还真饿了,可是……没有筷子咋吃?”郝平一拍脑门:“哎呀,你看我这着急忙慌的,太粗心了,大老爷们干活就是不行!”话毕,一扭头看向身后的潘柱子:“你去炊事班拿双筷子,别忘了用纸擦擦。”宋小瓷朝正要出门的潘柱子一抬手,连忙补充:“用纸擦也不干净,最好是用开水烫烫。”走出连部,潘柱子面色不虞,不满地嘟囔着:“穷讲究,没见过这么矫情的女干部,纸还擦不干净?那你拉完粑粑干嘛用纸擦腚眼子,咋不用开水烫烫呢,臭泥鳅沾点海水,真把自己当海鲜了……”少顷,一双带着热气的筷子递到宋小瓷手上,杨得士赶紧站起身:“宋干事,你先吃着,我去老乡家里给你安排一下今晚的住宿。”看着杨得士走出去的背影,郝平摇摇头,坐在一旁重新开口:“你这一来,老杨又开始焕发出活力,他都垂头丧气好多天了,请调报告也交到了团里。”“为啥?”宋小瓷真饿了,顾不上淑女形象,边吃边问道。“叫团长逼的呗,我们连在兴隆镇打了败仗,团里让我俩写检查,写了多少份了都不过关。”“我看杨指导文化水平挺高,出口成章,咋会不过关呢?”“团长说我们的检查太肤浅,根本不知道错在哪儿,说我这个连长是绣花枕头,说杨指导是狗掀门帘。”听到郝平这么说,宋小瓷放下手中的筷子,噗嗤一声乐出声:“陆团长发飙说气话你俩还当真了,我来的路上听战士说你这个三连长觉悟高,还说你照顾百姓关心战士热心革命,杨指导满腹经纶,文武全才。”“呵呵,别听战士们瞎说,我可比不上老杨,他不仅人长得英俊口才好,做针线活儿也好,平时战士们的衣裳破了,都是他缝补的。”“啊?这怎么可能,手这么巧吗,杨指导太有魅力了吧。”宋小瓷听得一脸惊讶,男人居然会做针线活,这简直是模范好男人,是基层连队干部的楷模,一定要写进笔记本里。郝平一笑,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针线笸箩放在桌子上:“有什么不可能,你看这就是他自己缝补的衣服。”宋小瓷失神地盯着手中的补丁衣服,补丁上的每个针脚错落有致,针线痕迹长短有序,这似乎像摩斯密码,虽然自己不会摩斯密码,但当初上学时曾经为地下*组织传递过这种补丁情报……深夜,满天乌云遮住了月亮,挡住了星光,四下里黑到近乎不见五指,无名村寂静得连狗叫声都没有。黑黢黢的土墙黑黢黢的道,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转过几个墙角走向村口,不远的前方,另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横端着步枪来回晃,感觉有脚步声传来,哗啦——村口站岗的哨兵快速拉动枪栓,大声问:“口令!”“顶针儿。”黑暗中,两个漆黑人影轮廓走到一起,蹲靠在村边一颗树下。“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一会儿你去趟宋家村,把这份情报给你师叔,让他亲自送进城,上次放在长窑村的情报一直没有回复,那个联络点不能用了。”“这回你写得啥?”“没啥,请求撤离。”“啥?咱任务还没完成,他们能放过我们吗,我的师父和师娘可还在他们手上呢。”“自从建立联络后,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永远没有完成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如果不是命大,咱俩早得霍乱死了,事后我才知道那是病菌,投放人也会被传染。”“我警告你,离那个*瓜妞远点,我看她不地道,八路怎么会要这种招苍蝇的脸?不会又是*统派的特务吧,我师父说越漂亮的女人越靠不住,你别让她迷了眼。”“我也觉得她有问题,可又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自从举报材料交上去以后,我的左眼皮一直跳,经常做噩梦,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迟早会疯掉的,另外听郝平说苏青又恢复了工作,这次去酒站看到了她,这个女人不简单,李真就是被她识破的,只要她在独立团,恐怕你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除非我俩以后什么都别做。”“我怎么觉得你的话像扯淡呢,没看出来她有多聪明,她就是独立团的扫把星,如果她不重新画羊头图案写啥山神显灵,我们还找不到投*的东西呢,你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吧。”“她那是钓鱼,想用鱼饵钓出我们,我那份举报材料白写了,她肯定能猜出举报人是我,如果再查大北庄里的那个大羊头图案,就会查到九连和三连,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三连一直在大北庄附近,嫌疑最大,我写那份举报材料本来是想一石二鸟,可惜事与愿违,越主动出击,反而越被动。”“你小子可不能跑,让我来监督你,就是怕你不听话跑了,如果你跑了,我师父师娘肯定活不了,知道我为啥警告你吗,你小子看见漂亮女人就两眼放光,走不动路,迟早会死在女人身上。”“那也比你强,你早晚会死在自己手里,大家都是一起的,出了事情谁也脱不了干系,效忠天皇悔过书我都写了,也和上原队长合了影,把柄都在日本人手里还能跑到哪儿去?独立团是一口吃不掉的,这次……我建议前田队长……各个击破……”……《羊头计划》第二十二章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31第二十二章:*注清晨的风吹散了乌云,也驱走了淡淡晨雾,太阳出来了,万道光芒照耀着县城的大街小巷。一缕阳光洒进了窗,前田睡眼惺忪系着扣子走到窗前,拿起剪刀开始细致地修剪窗台上花盆里的绿色。前田一夜没有睡好,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彻底消灭独立团的方案。在前田眼里,八路太滑,老鼠一般,每次进山扫荡都收获甚微,为了保证梅县的长治久安,必须想个办法把独立团一窝端。前田琢磨老鼠也有开会的时候,不信你独立团一直分散,等你独立团全体人员集中时,潜伏在独立团里的‘羊头’便会发出消息,到那时即用牛刀杀鸡的方法,将独立团包围一举歼灭、斩草断根,等彻底肃除了独立团,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实施自己亲自拟订针对八路师兵工厂的‘B计划’了。所谓牛刀杀鸡就是: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在得知敌方兵力部署的情况下,用几倍于对方的兵力先敌打击,先敌摧毁,向心攻击,边围边歼,速战速决,速歼速回,一刀将对方置于死地。办公室门被推开,助手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身泥污破补丁衣服,头发凌乱,四五十岁的汉子满脸挂着疲惫,规规矩矩站在助手身后。前田放下手中的剪刀,径直到办公桌后坐了,将来人再次打量一遍后,用还算流利的汉语沉声道:“我记得你,你是上次送情报的那个杨尾巴,又是来送消息的吗?为什么不投放到长窑村那个联络地点。”来人先鞠了一躬,然后脱掉身上的破外衣拿在手里,谄媚笑嘻嘻回答:“是我,羊头说那个地方可能出了问题,不保险了,让我这次务必把情报和无名村、三家集的地形图亲手交给太君。”助手接过杨尾巴递过来的补丁衣服和两张地图,示意杨尾巴先到门外等待,然后关上房门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张摩斯密码对照表,根据破衣服补丁上的一道道长短针脚,认真地翻译出情报内容,写好确认无误后交给了前田。‘羊头’报告的情报内容大意是:前些日子独立团全部集结于酒站,目的不详,得知确切消息后随即将起情报投放到长窑村联络地点,至今未见回复;现羊头计划人尽皆知,以后工作窒碍难行,数日前师部派工作组到独立团调查,恐有暴露危险,请求立即撤离;目前,独立团的家底只有三连和二连,如能各个击破,独立团定会土崩瓦解……前田看完情报,短暂沉思了一会,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开始摇动机柄:“摩西摩西,给我接少佐办公室……”一阵叽里咕噜的鸟语后,前田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电话。“把这个给杨尾巴,让他告诉‘羊头’五天后配合皇*拿下无名村的三连,然后随皇*撤离回城。”话毕,前田拉开抽屉取出一摞钱放在办公桌上。助手闻言谨慎开口:“大尉,既然羊头计划要收尾,那就意味着这几个中国人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干嘛还要给他们钱接他们回城?”前田抬眼看了看这个才跟了自己不久的新助手,淡淡一笑:“少佐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已经失去整个包围独立团的机会,那么不如按照‘羊头’说的各个击破来,卸掉独立团的左膀右臂,此举之后独立团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之所以把‘羊头’安全接回县城,为的是充分榨干他们的剩余价值,比如我们可以把他们偷偷安放在城门口,只要八路的人进城,来一个我们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助手若有所悟,连连点头:“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让他们最后落个精尽人亡。”……春秀楼,二层雅间。镂空的雕花窗射入斑斑细碎阳光,室内陈设古色古香,一张八仙桌摆中央。啪——一声,一摞钱摔在桌子上,金春秀的胭脂脸蛾眉微蹙:“哎呀,你小子不是能吗,这点钱够不够?”坐在梅花凳上的李有才瞅了瞅桌上的钱,又瞧了瞧桌边的富态丰腴,眨巴眨巴眼:“金妈,那个行*妓馆的负责人太黑,恐怕……”“恐怕个屁,甭跟我这儿来哩格楞,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肝肺,你小子是想从中间捞点好处吧,你当现在的钱都好赚啊,这都是姑娘们用身子换来的,身子坏了你让她们怎么活?我实话告诉你,李尾巴的傍家儿荷花也得了梅*,如果她要治不好,你那个兄弟也快了。”“呃……好吧,我去行*妓馆问问有没有PP粉和。”李有才无奈地站起身,抓上钱走出了门。最近春秀楼的生意兴隆,姑娘们日夜操劳,有些人不幸传染上了花柳病,金春秀听说日本人的行*妓馆里有专门治疗花柳病的药,叫PP粉和,于是便让李有才拿钱去买这些药给姑娘们治病。民国时期和是治疗梅*的针剂药品,被称为‘梅*的克星’,它的化学名称叫砷凡纳明;是德国人欧立希和日本人秦佐八郎一起发明的,年,欧立希又成功地制成一种比更安全有效的治疗梅*新药——,为了区分二者,欧立希把叫做引蛇出洞,把称之为小鸟归巢。PP粉就是高锰酸钾,是一种强氧化剂,有较好的杀菌作用,女性可以用高锰酸钾溶液进行阴部冲洗或者坐浴,预防生殖系统的感染。总之,和PP粉是预防和治疗梅*,性病的药品,是妓院这种行当里的保身药,是姑娘们的福音。穿过走廊,下了楼梯,跟院子里的张三打了声招呼,李有才迈出春秀楼大门口。站在阳光下,拢拢头发,李有才这个闹心,老子胸无大志,你们一个个的非把我当人才……唉,女人如衣服,坏了再找不得了,还买个屁药,何必呢!行*妓馆负责人那是个风过留痕,雁过拔毛的主,拿这点钱去他那儿买药,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除了行*妓馆还能去哪儿买药呢,抬头看看天,白云很美,阳光很耀眼,狗汉奸不禁想起了什么,秀气的脸居然微微笑了。不久之后,李有才来到一栋房子前,建筑上挂着两面相似旗帜,一面是膏药旗,另一面是红十字标,两个*子卫兵竖戳枪笔直站立在门口左右,医院。狗汉奸一无所有,但无耻心机却不少,知道追根溯源,他觉得*妓馆里的药,医院提供的,找惠子小姐帮忙买不得了,何必去*妓馆负责人那儿冒傻气挨宰呢。医院门口,冲两个*子卫兵颔首低眉笑了笑,推开了两扇吱吱嘎嘎的弹簧门,医院的长廊,医院里白墙、白顶、白窗到处白晃晃,那股消*液的味道让狗汉奸感觉即熟悉又压抑。对眼前戴着白色口罩,露着一双干净单眼皮的惠子说明了来意,李有才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白衣护士手里。“你很厚道,为春秀楼掏心掏肺……是个热心肠,这些药不属于违禁药,你在那边等我,我去帮你拿药。”惠子抬手指向走廊拐角处。看着远去的美丽白衣身影,李有才有些纳闷,几日不见惠子小姐的汉语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只是腔调还显略涩。很快,惠子拿着一个深色玻璃瓶和一盒硬纸包装的针剂走到了僻静的拐角处,口罩上的双眼盯着李有才看了好几秒,忽然问:“可以拜托你……事情么?”等待中的李有才把视线转向美丽白衣护士,笑着点点头。惠子凑到李有才身边,踮起脚尖,把嘴巴贴到狗汉奸耳朵边上,低声耳语起来:“拜托你,帮我带走一个人……”医院站在大街上,烈日下李有才汗流浃背,有点失神有点呆,他不是被惠子小姐的话吓到了,狗汉奸胆大敢作死,一无所有的他并不怕事,而是现在满眼都是衣袂飘飘,气若幽兰的惠子小姐,咽了咽口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异国风情吗,心里狠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恢复神智。惠子说三天后梅县皇*要全体秘密出城,东援临县太君扫荡,她正在照管一个八路的小女孩,她觉得这个小女孩是无辜的,她要拜托狗汉奸把这个小女孩偷偷带出城交给八路。会是个阴谋吗?李有才第一时间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常在花丛里走的他,看得出来惠子小姐是个天真无邪善良的女人,不会骗自己。李有才盘算了好一会,心底松了一口气,人走时气马走膘,骆驼单走罗锅桥,如果这个八路的小女孩在自己手里,那么自己不就有*注了吗?人生就是*局,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注筹码,我*八路也在找这个小女孩,用八路的刀杀死前田不正好吗?押上这一票,如果运气好,转眼自己不还是爷?冷静地想明白后,李有才觉得自己明天该去趟绿水铺,见见胡义那个煞星,顺便把琴姐接进城,让她在南街木器铺看着苦力们加工猪毛,自己则腾出时间策划一下营救小女孩的方案。……《羊头计划》第二十三章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30第二十三章:信仰真正的信仰是天道、良心、因果,也许你无法用理智、逻辑,解剖来确证信仰的存在,但如果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思想,就会对信仰深信不疑!——摘自苏青日记。浑水河缓缓地流淌过酒站,河两岸偶尔传来蛙叫虫鸣,清粼粼的河水,倒映着蓝莹莹的天和金灿灿的太阳。酒站重新热闹起来,历尽千辛的九连终于回到了驻地,多日空荡荡的酒站恢复了喧嚣,有人说话,有人笑,无论南岸还是北岸,哨兵的身影在阳光下不动如松。九连的厨房再次升起了炊烟,王小三和李响在灶台边做饭,一只耳和徐小蹲在灶火旁一边猛咳一边帮忙烧柴、拉风箱;酒站东岸沙滩上,马良、罗富贵、陈冲和唐大狗四个人站在沙与水的交界处,吆五喝六地指挥着何根生、傻子和几名战士给缴获的四匹战马洗澡,宿舍木屋前,田三七端着个破茶缸子,坐在担架上静静地看着沙滩上的嘈杂。酒站空地当中有一棵大树,树叶儿被阳光照得十分耀眼,微风拂过,满树绿叶沙沙作响,好像每片绿叶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射在席地而坐的三个人身上,胡义和秦优正在向*委汇报这次出去打游击的详细过程。从梅县侦缉队的钓鱼行动和九连在香磨村搜查出秋风游击队伤员,为了营救秋风游击队在十里荡跟*子骑兵的战斗,到逃跑的路上偶遇二连,九连与二连一起救下秋风游击队,隐蔽在兴隆镇伪*新*营,再到秋风游击队的孟队长夜袭*子骑兵失败,九连在三生谷全歼*子骑兵小队,胡义和秦优把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向*委复述了一遍,当然胡义隐瞒了杀伪*俘虏的事情。最后胡义从兜里掏出一个破眼镜递给丁得一:“*委,在回来路上我们碰到了那个从酒站逃跑的学生,他临死前说他是我们梅县地下*组织交通员的侄子,他叔叔刺杀上原队长遇难后,*子宪兵把他们兄妹抓进了宪兵队,秘密的看押起来,前田找到他,让他混入警队监狱里的学生中,伺机潜伏进八路队伍,查找八路师兵工厂的具体位置,然后回来报告给前田,*子就可以把他们兄妹俩一起释放掉,他说前田队长告诉他,如果在八路队伍里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寻求一个跟他戴一模一样眼镜人的帮助,那个人的代号叫‘羊眼’,接头暗号是一句日语‘傻哭啦,阿姨她有’,为了不让年幼的妹妹受罪,他答应了前田,*子还给他起了一个代号叫‘风筝’,他临死前说他的妹妹是无辜的,希望我们能把他妹妹从宪兵队救出来。”虽然牺牲了不少战士,但残缺的九连能平安回来,*委已经很满意了,看着手中的黑框破眼镜,丁得一想到了杨得士的那副黑框眼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三连,苏青回了上海,临走之前把调查羊头的进展和梅县地下*组织寻找交通员失踪亲属的事情都汇报给了他,在九连回来之前,团部通信员小豆来到酒站,报告了林科长去大北庄以及卫生队里伤员病重缺药等情况。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照射在丁得一脸上,想到这一切,刚才还微笑的脸立即恢复了肃穆,大北庄卫生队里的伤员无药可治让他痛入骨髓,丁得一祈盼受伤的战士能熬过来,流淌过鲜血的战士会变成金子,一个伤愈的战士强于十个新兵,尽管残酷,可这就是现实。丁得一严肃地看了胡义一会儿,正色道:“能联系到李有才吗?”胡义正了正帽子,低沉有力回答:“能!”丁得一继续:“嗯,那就好,现在*子暂时消停了,但咱们大北庄卫生队里的伤员情况不容乐观,天气太热很多人发炎感染了,卫生队没有消炎药,伤员们都会因此死去,交给你个任务,尽快联系上李有才,看看通过他的关系能不能买到一些消炎药,另外,向他打听一下*子宪兵队监狱的看押情况。”胡子拉碴的秦优插言:“*委,你是想救出那个学生的妹妹?”丁得一沉默了几秒,认真回道:“对,她叔叔不仅是我们的同志,是我们敬佩的英雄,还是位抗日烈士,他用生命捍卫了民族尊严,烈士的亲人也是我们的亲人,一定要设法营救出这个小姑娘……。”细狭的眼里闪出一片坚定:“*委,我明早就进城去找李有才。”……站在阳光下,卷曲帽檐下的脑门全是汗,拍拍裤子上的灰土,胡义准备回连部,忽然一个陌生年轻战士走到他面前。年轻战士朝胡义立正敬礼:“您就是胡连长吧,我是师里的警卫员小史,苏干事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一身合体的*装,年轻帅气的脸庞,左臂外侧的白底蓝边蓝字八路*臂章格外干净显眼,肩膀上斜挎着一把罕见的长苗驳壳枪。面无表情的胡义淡淡看着来人,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个蓝布碎花小包袱走向河边。骄阳的光,映照在河面上,仿佛有了生命,明晃晃地跳跃着,荡漾成一片大大的炫目光晕,耀得坐在河边倚靠在树上的胡义睁不开眼。刚才在大树下,*委说了这些天酒站发生的情况,说苏青恢复了工作,昨天刚刚离开酒站,她被上级秘密派遣回上海,协助上海地下*组织的重建工作。胡义很遗憾,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如果能早回来一天就能见到她,也许这就是命吧,此刻原本深邃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变得很忧伤,变得很孤独。胡义将小包袱横放在膝盖上,慢慢打开,里面包的是一本书——《论持久战》,作者的名字胡义见过,与*委送自己的那本《论抗日游击战争的基本战术——袭击》的作者是同一个人,书的扉页空白处,写有一首手抄的诗词……西风烈,梧桐叶下*花发,*花发,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继续翻看书的内页,里面夹着一封没有署名没有日期的空白信封,胡义打开信封展开纸笺,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这时,在细狭眼里工整娟秀的字迹显得格外清晰好看,仿佛她秀丽的眉眼:你听到过风被雨洗过的声音吗?每当有风有雨的夜里,我都会听到酒站树林里夜莺优美的叫声,还有河畔青蛙们的争吵声,于是我便披上衣服来到浑水河边,静静地听,因此我听到了风拂过河面的声音,也听到了风被雨洗过又从树林当中吹过的声音。人的慢慢长大,有时候是从告别故乡的那一刻开始的,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但是能够真正留下来的地方却很少,每当空闲时间,我都会想起自己的故乡,想到故乡便想到小时候。我小的时候,村里死了人有白事,就会和小伙伴去看,我们在灵棚内外来回穿梭,嘻戏打闹,并不感到害怕,唯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夜晚来临时,看到灵前摆放的纸马纸人,那些纸糊的童男童女红脸蛋红嘴唇,在灯火下张着手臂笑容可掬,随风飘摇,让我不寒而栗,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怕它们,现在想起来是因为纸人有人的形状却没有灵*。没有灵*的东西是最可怕的,而读书就是涵养人的灵*,读书可以使人更充实,更丰富,更有知识,就会提高自己的思想和境界。不读书的人是用身体感受世界万物,一生疲于奔命于吃喝玩乐的物质享受,而读书的人是用身体和灵*同时感知世界万物,在灵*的世界里,花可以常开,水可以长流,不会孤单,不会痛苦,不会害怕,可以对话先贤可以傲视天下,可以悲悯众生,可以怆然涕下,可以穿梭于身体与灵*之间,往来于彼岸与尘世。生命只有灵*还不够,一名合格的革命*人必须有信仰,因为有了信仰,灵*就有了依靠,就能照亮整个人生岁月,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盏灯,来照亮自己人生的道路,愿你今后:身上有灵*,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眼里有光芒,行动有方向…………南岸,酒站村,孙翠的破屋不起眼,屋内破桌子上放着两盒日式牛肉罐头。孙翠坐在床边,给小红缨梳头扎小辫儿。“子弹不长眼,死丫头往后再打仗的时候躲远点,这回幸亏只丢了个辫子,要是破了相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嘿嘿嘿……,孙姨,落叶村李家大院那把火真是狐狸精点的?”“那可不咋地,苏干事这次从师里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对漂亮大眼眨了眨:“哎呀,狐狸精会法术,能耐见长,成大特务了,那她咋又走了?”孙翠抬手指在小丫头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笑道:“你和苏干事不对眼,她走了不正合你的心意吗?我听说是你们队伍里的大首长亲自点名要的她,让她回上海当什么大特工。”“切,就她……”当当当——没等小红缨的话说完,突然响起敲门声,随后门外传来警卫员小史的声音:“孙主任,常红缨同志在这儿吗?”破屋内,小红缨瞪大了无邪的眼:“你说你是师里的警卫员小屎?有首长要见我?”小史笑了笑:“是的,常红缨同志请你立刻收拾一下,马上跟我去师部。”“哎,小屎,你叫啥名呢?”小红缨并不着急,继续问道。看出了小丫头没憋好屁,小史纵了纵鼻子:“史上飞,不要再给我起新外号了,我有外号。”被对方看穿了心思,小红缨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双漂亮大眼对着小史眨巴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那你说说是啥外号。”“苍蝇。”“苍蝇在……屎上飞,你这外号跟本名真配套,嘿嘿,哈哈……苍蝇——屎上飞,苍蝇——屎上飞,苍蝇——屎上飞……”小红缨开始无良碎碎念,笑得前仰后合,引得一旁的孙翠也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趴在床上神经质般地咯咯傻笑的漂亮丫头,小史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常红缨同志,如果你笑够了请马上跟我走。”“首长是男的还是女的?比团长*委大吗?为啥要见我?”“是位总部的女首长,职位当然比你们团长和*委大了,她听说你是个老红*战士,胆大,心细,漂亮,在独立团里枪法最好,打死过好多*子和伪*……”“嘿嘿,我现在这么出名吗,八路*总部的首长都知道我?”小丫头的嘴角立即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就爱听别人夸她。小史保持微笑开口:“常红缨同志,天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很远的路,你看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出发?”眼前这个师警卫员长得帅气,说话一口一个常红缨同志,把自己当真正的八路*战士对待,这让小红缨心里很高兴,美滋滋地跳下床,仰起小脸:“好吧,可有一样……路上我累的时候,你要背着我。”“……”……第二十四章:谋定而后动一轮红日沾在西山边,久久不落,燃烧的夕阳耀出绚丽一片,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晚霞醉人,斜阳之下,余晖之中的酒站悠然静寂,美如画。酒站空地上的*绿帐篷晒了一天,帐篷里面更加闷热,此刻,*帐门帘半掀,帐篷外几步之遥摆着矮桌子矮板凳,丁得一坐在凳子上捧着破缸子,边喝茶水边翻看桌子上的两张纸笺。一张纸笺是师部刚下达的任命通知,宋小瓷被调任到独立团民运科工作,另一张是胡义的入*申请书。胡义居然主动要求进步了,知道积极主动向*组织靠拢了,这让丁得一很欣慰,在这些基层指挥员当中,胡义是来得最晚的,接触时间最短的,也是最不省心的,*委丁得一早就发现胡义是个只活给自己看的人,他有血性,却自私,他有冷静,但无情,他的性格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发展基层连队*员可不是小事,不是儿戏,他的入*动机是什么?是因为苏青吗?正确的入*动机,是正确行动的精神力量,树立正确的入*动机,才能经受住*组织的考验,树立正确的入*动机,也是*组织对新*员最起码的要求,看来该抽时间跟他好好谈谈了,给他讲讲*的思想,讲讲什么是献身共产主义事业,什么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想入*不难,但必须先抛弃自私自利的山头主义。想到这里,丁得一微微一笑,从纸笺上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转向夕阳下的远山,开始考虑最近发生的事情,苏青走了,来了个宋小瓷,这下正好合了老陆的心意,他的嘴角一定会咧到后脑勺上去;小红缨去了师部,林科长能不能驯服这匹我行我素的小野马,像风一般不羁的臭丫头会不会乖乖地跟着林科长回延安?羊头在三连,下一步工作该怎么办……这时,一个战士匆匆跑了过来:“报告!*委,有县城消息!”尽管苏青走了,但和汉奸李有才的联络方法还在延续使用,丁得一展开战士递过来的简单字条:李有才点名约见胡义,时间是今晚,地点在青山村废墟。……天黑透了的时候,月亮也爬上了山坡,一个黑色人影大模大样地走过了青山村东面路口,被九连暗哨盯了,直至他最后走进了青山村废墟,在废墟里燃起一堆篝火,于是,暗哨悄悄收起枪口,转身向南边山环跑去。一柱香后,一个*人身影也出现在废墟中的篝火边缘,隔着跳动的熊熊,静静地盯着对面的黑衣人看。“胡长官,呵呵,别来无恙啊?”李有才朝对面的人影扬扬手。闷热的夜晚还点着篝火,一群一群的灯蛾围着火光盘旋打转,看得胡义满头黑线:“与蛾共舞,在玩飞蛾扑火吗,你也不怕热死?”狗汉奸笑了:“热点没关系,我是怕你找不到我,怎么样,火光中的我是不是更帅气?”胡义十分无语,狗汉奸不仅活得洒脱,还有个性。“找我干什么?”“没事,我只是想念你了,见面叙叙旧,顺便告诉你我不在侦缉队干了,去了木村特别工作组,那边事少,富得流油,知道你不稀罕别的,这玩意儿你总该缺吧。”说着话李有才隔着篝火扔过来一个小布口袋。一把接住,口袋不大却沉甸甸的,抖一抖口袋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直响,胡义用手摸了摸,感觉出是驳壳枪子弹,胡义对李有才去哪儿没兴趣,反正跟着日本人干活就是狗汉奸,不过目前驳壳枪子弹确实不多了,他对狗汉奸的礼物很满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想让我干什么?”“佩服,佩服,胡长官你真厉害,居然在三生谷吃掉了一个皇*的骑兵小队。”李有才忽然换了话题。与狗汉奸打交道久了,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事,胡义是个喜欢直来直往的*人,不喜欢做事磨磨唧唧,便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正好明天要去找你,两件事,第一,帮我搞些消炎药,第二,调查一下*子宪兵队是不是关押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如果有这事,怎样才能把她救出来?”果然八路在找那个小女孩,狗汉奸暗自庆幸自己这一注押对了,可帮他们搞紧缺药品却不容易,李有才低头考虑了一会,重新抬起头:“宪兵队里确实关押着一个小女孩,这个事情我知道,她叫小花,不用你劫牢,我可以帮你把她救出来,但药品不好办。”不好办不是不能办,狗汉奸在耍滑头,胡义不耐烦说道:“别兜圈子了,直接说条件吧。”李有才卡巴卡巴眼,慢慢开口:“县城各药房都有宪兵队的眼,前脚买违禁药后脚就会被抓进宪兵队拷打审问,医院看守松,那个地方你去过,看着人多,其实就两个宪兵把门,我看医院一窝端了,那里面别说消炎药,啥药都有,海了去了,够你们独立团用一大阵子,这样不一劳永逸吗?”胡义琢磨了一下,李有才出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医院的药房整个搬到独立团,以后伤员再多也不怕了,可真要这样做比上次九排打县城难度还要大,医院离*子宪兵队太近了,只要枪声一响,*子宪兵就会马上赶到。“你说得轻巧,先别说县城里*子那么多,我怎么带人带枪进城出城?”胡义看着火光头也不抬地说。“两天后,少佐会带着三个中队的皇*在深夜秘密出城,到临县去帮助扫荡,他们走后县城里只有四个连的守城治安*和一个宪兵小队,到时候,我会安排你的人和枪进城,然后把你说的那个小女孩送进医院,这样你说的两件事就可以在医院内一起办了,条件是一个月内杀死宪兵队长前田。”听李有才这口气,看来是早有打算,至于狗汉奸为什么要杀死前田,胡义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八路杀*子那是份内的事,但事情重大,自己做不了主,还得回去报告给*委,等团长*委拍板后才能答复狗汉奸。红红的篝火肆意舞动,哔哔剥剥地轻响着,不时升腾起几片火星,光影里成群结队的飞蛾擦着火苗追逐嬉戏,沉默了一会儿后,胡义开了口:“我回去汇报一下,如果行,我会去县城找你。”“好吧,不过你那个侦缉队证件不能用了。”李有才不情愿地站起身,拍拍手。胡义不禁一皱眉:“那我怎么进城?”“每天上午十点以后,到县城北门外小树林等,有人会带你进城,还会告诉你宪兵队巡逻规律和前田的情况,告辞。”狗汉奸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绕过篝火,走向东边黑暗。“怎么跟他接头?”“你们认识。”李有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光下,篝火光线边缘的胡义眉头渐渐皱得更深,狗汉奸稀里糊涂的回答,令他一时有点茫然。……一天后,烈日当空,无风无云,太阳像火球一般炙烤着大地,路旁的荒草被热得弯下腰,耷拉下脑袋,空气中弥漫的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梅县县城北门外的土路上,干燥的路面在阳光下白晃晃,两排干硬车辙平行延伸向县城方向,两个百姓打扮戴着草帽的人,汗流浃背地并排行走在路上。“哥,应该就是前面那片树林。”马良停下脚步,喘了口气,指向前方的小树林。胡义站住摘下草帽,拿在手里扇了扇:“咱俩拉开点距离,慢慢靠过去看看。”跟李有才在青山村废墟分手后,胡义回到酒站,把和狗汉奸见面的详细过程汇报给了*委,丁得一考虑再三,如果按照李有才说的那样,搞药品和救人就会涉及到*事行动,而*事行动的戏必须由陆团长这个*事主官来唱,便连夜派警卫员到三家集把陆团长叫回了酒站。搞药品和救人迫在眉睫,陆团长听完事情经过后,当即拍板答应李有才的条件,利用这次*子出城去临县扫荡的时机,主动出击,把梅县县城翻个底朝天,弄它个乌烟瘴气鸡毛鸭血,有机会的情况下,还可以趁乱干掉前田。综合考虑和分析后,陆团长制定了一个乘虚而入,混水摸鱼,内外开花的行动方案。计划分三步,第一,联系县城地下*组织,寻求他们配合策应这次*事行动,他们的任务是趁乱袭击县*府,警队,侦缉队和粮库,给*子造成顾此失彼、内外两难的局面;第二,九连负责主攻,*子主力离开县城后,在李有才的安排下秘密潜入县城,指定时间内拿下医院,救出小女孩,趁乱带人带药冲出县城;第三,九连行动开始后,高一刀的二连负责在城外佯攻四个城门,牵制住四面城墙上防守的治安*,接应九连出城。接到进城联系李有才和县城地下*组织,确定行动时间的任务后,胡义只带了马良一个人随行。两个身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一片树林边缘,边张望边走进树林。火辣辣的阳光斜洒进树林,朝东南的树干明晃晃地暖亮,林间光影斑驳格外分明,空地上停着一辆拉粪的驴车,驾辕的驴悠闲地吃着草,这是一头漂亮的小黑驴,粉眼粉嘴白肚皮,两只长耳朵四个小银蹄,驴车不远处一个黑衣人头枕树根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哼着小曲儿看着天。“半仙?”胡义和马良吃惊地瞪大眼睛,几乎同时喊出声。半仙侧歪过头,看着二人,吐掉口中的狗尾草:“嘿嘿,胡长官,马良,好久不见,一向可好。”说完一骨碌爬起来,笑嘻嘻站在胡义和马良面前。片刻后,半仙把兴隆镇分别后发生的事情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对于目前*子的动向以及宪兵队的巡逻规律,也详细地告诉了胡义和马良。咔嗒——表壳轻快跳起,隔着晶莹透明,展现律动的表盘,隐约映着细狭双眼。胡义低下头静静看着手里的怀表,脑海里努力地思考着如何在已知情况下,快速有效的完成这次作战任务。既然半仙知道九连要进城搞药和救人,对他而言,原本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那就没必要再隐瞒拟订的行动方案了,除了某些具体细节,胡义把团长制定的作战计划对半仙做了选择性简述。没想到这次行动规模这么大,半仙一时沉默下来。为了能够保证进城后行动顺利,胡义想征求一下半仙的意见,完善一下某些行动细节,毕竟这些天半仙一直呆在县城,对县城的兵力部署比自己更了解,胡义合上怀表揣起来,重新开口:“现在九连只有30几个人,如果是你,这仗该怎么打?”半仙快速考虑了一下:“无论怎么打,得先有撤退计划,东门的治安*兵力最弱,补充的都是新兵,没什么战斗经验,一打就散,我觉得应该从东门撤退,行动开始前,派一组人带上掷弹筒守住东门的退路,还有,只要枪声一响,*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派兵增援,无论县城哪里出了问题,*子宪兵司令部门外不远的包子铺,都是增援的必经之路,应该在那里埋伏一组人,打增援的*子一个伏击,另外,胡长官,你们进城的时候带上一样东西,再给我一个人,我能在战斗开始后十分钟之内,把整个宪兵队夷为平地。”半仙最后的一句话听得马良有点呆,脱口道:“真的?带什么东西?”“李响那个千斤顶。”胡义笑着拍了半仙的肩头一把:“好,没想到你小子香头不高,道行不小。”……赤日炎炎,一丝风都没有,闷热中的梅县县城百业凋敝,萧条的街道上,偶有行人也是匆匆,看到是宪兵队拉粪的驴车,城门口站岗盘查的几个治安*没敢吱声,胡义和马良跟着半仙顺利的进了城。一片错落民宅小院连在一起,被一条不算太长的南北巷道串联起来,不时从某些小院里传来狗叫声。胡义和马良来到巷道里端,站在一扇黑色大门外轻敲门环,等了好久,才传来屋门响,有脚步穿过院子,来开大门。吱呀一声,门开了,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白净脸庞的中年人。阳光下,胡义将开门人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个人个子不高不矮,细眉大眼,鼻直口正,大耳有轮,留着大背头,身上穿着一身藏青色绸子裤褂,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千层底便鞋。开门人沉默着也谨慎地端详了胡义和马良一会,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找谁?”胡义淡淡一笑:“请问这是‘听’先生家吗?”开门人面无表情:“你们是谁?”“并肩子。”胡义沉声回道。“甩个蔓儿。”“烧干锅蔓儿。”开门人眨巴眨巴大眼,忽然朝胡义一抱拳:“棍起朝天一柱香,上前一步点胸膛。”胡义毫不犹豫答:“左打大鹏单展翅,右扫猛虎下山岗。”开门人爽快地一笑:“二位请进,是苏干事派你们来的吧,我是‘听风者’。”……第二十五章《羊头计划》原创闲品杯中月闲品杯中月-08-28第二十五章:大结局——梅县烽火翌日,太阳高高挂,天空没有一丝云絮,明晃晃的蓝,天气依然闷热无比,县城的大街上依旧是一片萧条。阳光下,一个穿着藏青色衣褂留着大背头的中年人,拎着个篮子出现在街边,谨慎地看了看身后的宪兵司令部,然后继续沿街走,后来停在包子铺门口的一根电线杆子下,拿起刷子在黑色圆木电线杆上涂抹了些浆糊,从篮子里拿出一张寻人启事铺粘了上去,而后又走向下一个木制电线杆,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街道尽头,宪兵司令部隔壁的警队,某个办公室内,李尾巴目瞪口呆:“二哥,你可真硬啊,确定要帮八路搞这么大的事情吗,可要想好了。”李有才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里,把穿着皮鞋的脚跷在桌面上,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人不狠站不稳,放心好了,你二哥我做事一向十拿九稳,有些事你不明白,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我只想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最近这几天你留点神,晚上不要在警队值班,还有……帮我办件事,找两套警服。”“新的还是旧的?”“无所谓,别让人知道就行。”……警队对街,县城里最大的一间杂货铺敞门开窗,买东西的人来来往往,接连不断,与处在闷热之中举目萧条的县城形成鲜明对比,此刻,一个伙计急步走出杂货铺,在靠近门口一侧的墙壁上贴了张告示:各位邻里街坊!现本店煤油,火柴,手电筒业已售罄,正在组织货源,一旦到货,当函请各位光临!杂货铺后屋,掌柜的坐在木桌前,一面看着账簿一面快速地拨拉着算盘,一个胖妇人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床上,满脸堆笑,肉肉的手指边沾唾沫边数钱。“拐子的屁股——邪门了,今天咋这么多买煤油、火柴和手电筒的?”“*知道,操那么多心干嘛,咱只管赚钱就行了。”“当家的,说你多少回了,每次进货的时候多进点,货多才能欺客,别人卖没了咱就可以随意加价卖,你就是不听,今儿个这么早就卖断了货,没货卖,得少赚多少钱啊!早听我的多好,这次屯货多屯点,做生意跟*博一样,押得多,赢得多。”掌柜的停下拨动算盘珠子的手,忽闪了两下绿豆眼:“愚昧,妇人之见,雨露不滋无本草,混财不富命穷人,富贵皆由命,吃独食的不义之财不可取,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讲究的是细水长流,跟货多货少和*博有屁关系?警告你,今天不要在我面前提‘*’字,想想我就来气!”胖女人不解,停下数钱的手,瞪大眼睛问:“为啥今天不能提‘*’字?”杂货铺掌柜的欠身离座,哭丧着脸揉揉肚子:“今天早上我在铺子后院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点肚子疼,我躺在被窝里不想起床,*它可能是个屁,结果,裤裆里突然热乎乎的,输了个一塌糊涂——窜稀了,你数完钱,赶快去后院,把炕上铺的凉席和褥子拾掇一下。”奶胖女人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若有所悟地一晃悠,差点掉下床:“这……难道是老话说的吃独食拉稀屎?好啊,不让我吃独食,你却……偷着吃,赶紧老实交代,昨晚上你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了?”掌柜的瞪着两个绿豆眼看着胖女人:“少冤枉老子,我能吃什么好东西!想知道,你到后院炕上看看去。”……深夜,夜空中飘起了一层淡淡的轻云,遮蔽了月亮和星星,虽是月满的日子,但不能朗照,四下里只是有些朦朦亮。一个小队的*子身着便装,怀揣短枪悄悄地出了城,他们是整个队伍的开路先锋,目的明确,就一个字:杀!为了保证这次牛刀杀鸡行动的成功,杀光路上遇到的所有人!半个小时后,少佐也带着大部队出了南城门,他的计划是天亮之前赶到长窑村,与等在那里的骑兵大尉汇合,白天休息,夜晚进山,分别包围、偷袭八路的驻地无名村和三家集。……第三天早上,朝阳慢悠悠地爬上了东山顶,霞色转明天空变蓝,晨曦的阳光亮了山谷,山坡上,向阳一侧挂在绿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光彩熠熠。一座东山,一座西山,东山险,西山缓,远远的,山谷中一条小路穿过无名村通向东北方的白石滩,在悦耳的莺莺鸟鸣声中,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出了无名村。“三排长,你叫啥名?”“王宝库。”“你还记得上次*子扫荡大北庄的那场战斗吗?”“记得,当时我们排离开大北庄后,跟着九连在杏花村打了东撤的*子一个伏击,宋干事,为啥问我这个?”提到那次在杏花村长见识的战斗,王宝库满脸的兴奋。“不为啥,我随便找点素材,写稿子用。”宋小瓷年轻漂亮的脸上挂着微笑,继续问道:“当时你们三连到浑水河南岸的时候,谁第一个去的大北庄?”王宝库低头想了想:“当时大北庄已经被*子烧成了废墟,进村侦察的是杨指导和潘柱子。”宋小瓷微皱蛾眉,若有所思,沉默了几秒又问:“除了你们排,三连的其他人一直呆在大北庄附近吗?”奉连长郝平之命,一路护送宋干事回酒站,第一次与美女同行,刚出村宋小瓷就不断的询问,让老实巴交的王宝库心里直发怵,搞不懂为啥宋干事的问题这么多,看着前方的路,认真想了想,才郑重开口:“应该是吧,不过我是回到三连后,听其他排长说的……”蓝天之下,满眼绿色,一直铺向远方,路边的野花盛开,带着清香扑鼻而来,两个人边说边走,渐渐远去,模糊的背影随风消失在山路尽头。……巍巍群山在朝阳里灿烂,一只山鹰潇洒地盘旋在陡峭的崖壁空谷上空,俯瞰着行进在山间的一支长长队伍,山路上,一个黑铁塔般高大魁梧的*人,骄傲地走在队伍最前面,步枪挂在肩后也不下刺刀,明晃晃雪亮。接到陆团长下达的紧急命令和明确作战任务后,高一刀只留了一个班看家,带着二连的所有战士和全部武器装备,离开三家集直奔酒站。在一切高尚的情感中,荣誉心是人的最高尚的情感之一,是战争中,使*队获得灵*的生命力。二连是风暴,充满朝气,充满生命力,他们善于近战,口号是‘有我,无敌’,目前是独立团真正的‘尖刀连’,他们向往荣誉,他们都有一颗铁血豪情的荣誉之心,由此,他们骄傲,他们珍惜荣誉,他们无所畏惧。在高一刀心里,崇尚荣誉就是崇尚胜利,因此二连的战士们个个血管里都流淌着崇尚荣誉的血液,无论新兵老兵,亦如是。高一刀之所以带着二连全副武装倾巢出动参战,目的有两个:一,好好在九连这群杂碎面前炫耀一下二连的霸气,彰显一下二连在独立团中流砥柱的地位,打压一下九连的嚣张气焰,告诉酒站杂碎窝里的人,别看你们在三生谷灭了*子一个骑兵小队,也甭想在我高一刀面前装葱炸刺,我二连才是独立团的第一,升营指日可待;二,药品和医疗器械比子弹还金贵,这次战斗一旦得手,那是大功!怎么能让担任主攻的胡杂碎独自出风头,佯攻也是攻,打好了配角也能耀眼!战斗开始后,二连的火力组织一定要凶悍,打出威风,打出二连的霸气!*人为荣誉而生,为荣誉而战!荣誉,是*人的第二生命!他娘的,只要你胡杂碎能活着完成任务,最后的*功至少要有我二连的一半!……梅县县城,早八时许。“大尉,惠子看护的那个小女孩突然发烧呕吐,医院观察治疗?”“发烧呕吐?”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前田坐在舒适的椅子上,盯着助手嘴里下意识重复着。认真考虑了片刻后,前田点点头:“可以。”“现在城内兵力空虚,要不要关闭两个城门?”助手试探性建议。“不必,那样做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了,往常怎样现在还怎样,这几天城内的安全守卫要内紧外松,有情况及时报告给我。”……县城北门,满脸横肉的砍九带着几个挎着盒子炮的黑衣人,赶着一辆骡车出现在城门洞口。“砍爷,今儿个去哪个村收货?”带班的伪*一边指挥其他盘查的治安*抬开拦城拒马一边问道。砍九眯缝着眼,用手抹了一把锃亮大光头上的汗:“天儿太热,随便在城圈附近几个村溜达溜达。”带班伪*一脸笑嘻嘻:“您下乡接触的人多,别忘了给兄弟我踅摸个老婆。”砍九低头瞧了瞧带班伪*脚上趿拉着的破布鞋:“鞋都露脚趾头了,就你这邋里邋遢的熊样,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你?”带班伪*继续贱兮兮地笑着:“没事,我胃口好不挑食,小寡妇也成。”“咋地,你特么喜欢二手货?”“二手货更有味道,就像我脚上穿的鞋,破鞋更舒服。”砍九笑了,抬起丑陋的蛤蟆眼看着一脸猥琐的伪*:“条件倒是不高,感情你小子这么好打发,一看也不是吃好粮食长大的,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不过吗……我要先给你看看手相,看看你小子有没有讨老婆的福气。”带班伪*高兴得直冒鼻涕泡,乖乖地把左手伸到砍九面前。砍九仔细地瞅了一会儿带班伪*摊开的手掌,撇撇嘴:“兄弟,看你这手相,财纹浅薄,五行缺金,八字无财,终生与女人无缘,我没看错的话,你家的房头草有点高,你家的坟后有条沟,这可不是啥好事,想走桃花运,你要破财啊……”带班伪*瞬间傻眼了,满头黑线,讷讷呆问:“怎么个破法?”砍九淡淡一笑:“那啥吧,我先去办事,等回来的时候,好好地给你讲讲。”……下午,砍九一溜人跟往常一样赶着满载的骡车回了城,只是进城的时候,队伍里多了十几个挎着驳壳枪的黑衣人,等候了一天的带班伪*没心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