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树苗——我的心血
文/贺忠
“喂!你好!你是……”
“我姓刘。二米油松,三十五公分土球,装在车上多少钱?”
“给上十二块吧,老刘。”
“十块!你能卖,我去看看,不卖就算了。这是买你表哥张景祥的面子。”
“那……那……那就卖吧。”
老刘一行三人来了。饭店里,我满脸陪笑,百般殷勤,好吃好喝管待着。
树地,三人在里面转了好一会,出来说道:“不行!树太稠,挑不出几棵。”
“啊?老刘,这么多树挑不出一两车?”
“不行!就是用六米八的车,一车也得拉三百棵,万一挑不出一车让我怎弄!?”
“哦……”
老刘走了。我呆呆地坐在树地边,形同一个木偶,内心一片苍凉,希望一片渺茫。
年,与朔州老板交上朋友,一直为他寻找、供应树苗,从中挣点差价。那时候,种树的人少。有一年,老板需要三十公分大的营养盆里栽的一米高的樟子松苗,我两次租车去陕西榆林、神木都空手回来。又租车去内蒙多伦和通辽,辗转五六天才弄回将近二千棵苗子,很少很少。最后,朔州那里所有栽此种树的标段都改栽成一棵三十元的一米定植土球油松。记得还有一次,是与本地一树主交易三米的樟子松五百棵,每棵以三百五十元装车。可在挖树当中老板突然打来电话说五百棵不够,再多挖一百。谁知树主却以当时没按六百棵说定为据,硬要在这一百棵树上多加十块钱。没办法,物以稀为贵,只好认了。
看着有树人家大梱大梱地往包里装票子,我又常常东奔西跑,动不动就赔了盘缠空手回家,便产生了自己栽树的念头。跟同伴商量,一拍即合。于是,年春,在城南的天成村租下了30多亩地。从代县调回油松苗种,从东北调回樟子松苗种,从河北买回营养杯,买砖弄木材,用泥匠盖房子,买水管引水,雇工人整地……为了进度快,中午不让工人回家,又置办了一套锅碗瓢盆。三四十号工人,苦干了50多天才将苗子整整齐齐地栽进地里。怕牲畜糟害,又拦了网。这还不算,又在富庄村插了20亩*杨,大营栽了4亩多樟子松,下茹越村栽了一块云杉。锄草、施肥、浇水、喷药,如此等等,我一共投进去26万多元。
三年过去了,苗也长高了,可以一部分一部分地出手了。卖树时也能大梱大梱地往包里装钱了。心想着,靠这些苗,买上两套楼房,儿子一套我一套。再买上一辆小车,再买自己没有的苗子时,出门再不用租别人的车,走到哪里也气派,有底气。街上行走,脚跟子落地有声,光景过得有滋有味,招来人们羡慕的眼光,俨然一个受人尊重的富人。
正当*梁梦就要成真的时候,年造林业一落千丈,90%以上已列入计划的造林工程骤然停歇了。朔州老板不植树了,我也失业了。
一年一年过去了,我在迷茫中游荡,树在拔节生长。由于在一米高时没有间着卖出去,一直长到现在,导致树苗只有高度,没有空间宽度,相互拥挤,冠幅瘦小,甚至枝枯叶落。用树苗业行话来说就是烧膛,不能上市。实际上也轮不到我的树苗上市。在树苗兴盛那几年,有钱人也置地育苗,没钱人也投资种树。放眼望去,片片绿地,块块树苗,零星几个植树人能用得上几棵树苗呢?
如今,大营那片樟子松已三米五四米高了。那是从陕西神木拉回来的,当时就有一米来高。去年,我只在村里的瀑布道上以每棵十元的价钱卖了一百棵。四千多棵树找不到它的归宿地。前些天倒是有人以四元钱一棵想弄些,可也只说了句话再无音讯。
有道是“否极泰来”,可五六年了,树苗业依就萧条冷落。抛了我的汗水辛苦不说,投进去的26万多元可是两大梱多钱呀,连一万块的小梱梱也不曾回笼。
楼房小车的梦早已不在做了。现在,只羡慕那些简简单单的人们,每天挣上几个,除了生活余下的积攒起来,没有分心,没有忧愁,踏踏实实地睡觉,安安稳稳地生活,幸福啊!
唉!那些树苗——我的心血!
文字编辑:王志秀图文编辑:侯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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