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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27 0:02:00

记不清有多少次了,姑姑双眼发亮,心驰神往地说:那时候,我是活菩萨,我是送子娘娘,我身上散发着百花的香气,成群的蜜蜂跟着我飞,成群的蝴蝶跟着我飞。现在,现在他妈的苍蝇跟着我飞……

《蛙》这本书,莫言先生以其堂姑姑为原型,透过一个新时代妇产大夫的视角,讲述了近代的各个历史时期在小小东北乡的缩影。

书中的姑姑,是东北乡里第一位新式接生的接生婆,以姑姑为邻居的十里八乡接生娃娃为主要线索,开始讲述几十年来的历史变迁,和特殊时期人类暴露出的恐怖本性。

可是,这样一本直击时代痛点,又以为产妇接生为主线展开的故事,为啥要起名字为《蛙》呢?让我们一起来看吧。

从只有飞行员配才得上的“送子娘娘”,到被批判的“破鞋”

我,叫万足。

故事要从我引以为傲的堂姑姑说起,他是我大爷爷的女儿,在这个孩子名字全部以器官随意命名的小村子里,到处都是“陈鼻”、“王脚”、“肖唇”这些土气名字,我姑姑的名字清新却也不违背风俗。

她叫,万心。

因为大爷爷是白求恩先生的徒弟,救过部队司令官的命,还因为他的原因,日本人将姑姑和大奶奶都抓去,要挟大爷爷为日本效力,后来部队长官也将姑姑救了回来,大爷爷也在战争中牺牲。

作为烈士的女儿,又在日本人的枪口下捡回一条命,姑姑总是被村里人看作是神仙一样的人物。16岁,她被送去学习新式接生技术,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接生婆。

姑姑说,从年四月到现在,借着她这双手下生的婴儿至少也有个。

在那个年代的姑姑,骑着那时罕见的自行车,总是飞驰在村庄之间,飞过河水漫过的小桥、穿过崎岖的山路,村民眼中她总是带着光。

那时,乡亲们都说姑姑是活菩萨,是送子观音。

姑姑出身好,又受人爱戴,人也长得漂亮,在我们的心里姑姑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不知什么样的人才配得起我们这活菩萨姑姑。

直到后来姑姑娇羞的和大奶奶说,自己找了个对象,是部队的飞行员王小倜。

在那个自行车都好有的年纪,飞行员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人中的龙凤。大概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们这位神仙姑姑。

王小倜是高干子弟,仪表堂堂和姑姑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因为这桩亲事,更是让姑姑和我们风光了好一阵,本以为他们会顺利的结婚,我们多了一个飞行员姑父,一直这样风光下去。

可总是事与愿违。在结婚之际,王小倜叛逃了!他驾驶着飞机飞到了对岸,台湾!

因为他的叛逃,不仅耽误的姑姑的婚事,坏了姑姑的名声,后来还为我家里惹来了不少祸事。

他叛逃后,*府在他家里搜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将姑姑骂做“红色木头”、说大哥是傻瓜侄子,还嘲笑他的名字,这一字一句将本就已经被逃婚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姑姑彻底击垮了。

后来姑姑说,“他害了我,或许也救了我。”因为他在日记中对姑姑恶*的话语,让姑姑没有被牵连到王小倜叛逃的事件之中。

后来,姑姑一直没有心思谈婚论嫁,期间传说大奶奶要把她嫁给县里那个大她20岁的县委书记杨林。在他们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发展的档口,“文革”来了。

因为“王小倜叛逃”,也因为她的新式接生断了多少土婆子的来钱路,姑姑被定为被批斗的“坏分子”。

群众中蕴藏着丰富的创造力,也蕴藏着邪恶的想象力。

原来一直低调的“资本家大小姐”*秋雅也跳出来指认罪状,说姑姑多次去县城与走资派杨林姘居,并且还怀了孕,流产手术是她亲自做的。杨林禁不住*打,也承认和没见过面的姑姑通奸多次。

她们要把一双破鞋挂在姑姑的脖子上来羞辱她,姑姑不肯。

那个可怕的年代,骄傲的姑姑被剃了阴阳头,即便多倔强不肯低头忍下这莫须有的罪,但也无法在一圈丑恶的嘴脸面前体面的自证清白。

姑姑猛然一甩头,像一匹摆动鬃毛的烈马——那女孩手里攥着两绺头发,跌落在台子上。姑姑的头上渗出鲜血——姑姑的头上至今还留有两个铜钱大小的疤痕——血流到姑姑额头上,流到姑姑耳朵上。她的身体挺立不弯。台下一片肃静,一匹拉车的毛驴,仰着脖子,发出高亢的叫

即便再怎么挣扎,这盆脏水也一滴不剩的泼到了姑姑的身上。姑姑从那个万丈光芒的“送子娘娘”,变成了一身脏水的“走资派的姘头”

“杀人狂魔”姑姑,一直都在努力的证明自己的忠心

生活总是一波三折,“否极泰来”也不过是苦命人望梅止渴的自我安慰罢了。

本以为度过了“动荡年代”姑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即使不在散发光芒备受爱戴,但至少可以不再饱受非议。

造化弄人,接踵而来的“计划生育”再一次将姑姑变成了众矢之的,姑姑被任命为公社计划生育领导小组副组长,实际领导和组织计划生育工作开展。

那段时间里,姑姑的群众威信有所下降,连我们村那些深得了她的恩惠的女人们也开始说她的坏话

在*和国家面前,姑姑从不打折扣,从不讲困难。姑姑的心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自己,只有上级交给的一项项工作。

尽管姑姑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多大成效,认准了儿子才是根苗的庄稼人,该超生还是超生。

后来县里开始推广,已经生育的家庭男人要结扎的*策。一个春天,全公社有个男人做了男扎手术,其中姑姑自己做了例。

一时间姑姑和那个泼脏水的*秋雅变成了乡亲眼中“没结过婚的变态女人”,他们嫉妒那些能够生育的女人,才来迫害别人家的爷们儿。

计划生育时期,姑姑变成了群众口中的杀人狂魔。

她不仅流掉了别人家的孩子,她还铁面无私的流掉了我第二个孩子,我的第一任妻子也因此丧命。

我参*后在部队工作,和第一任妻子王仁美也育有一女,可是王仁美不死心,想给我生个儿子,偷偷地怀孕了。

部队收到举报信后,命令我即刻返乡带着妻子做人流。

王仁美为了能生孩子,躲回了自己娘家,可还是被姑姑给挖了出来。姑姑带着部队,带着大卡车拉倒了王仁美娘家邻居的房子,并放话在对抗就把四邻的房子都铲平,在扯倒王仁美娘家的房子。

在强烈的攻势和道德压力下,王仁美只好自己爬出来,答应姑姑去做人流。那时候的胎儿的月份已经很大了,姑姑直说是小手术,她亲自操刀一定没有问题。

可进了手术室的王仁美,就再也没有出来。

姑姑对超生产妇的“心狠手辣”,不仅体现在侄媳妇身上,她带着治安大队制服了村霸张拳,开着船追他的老婆,最后张拳老婆也死在了手术台上;发小陈鼻的老婆幸运的撑到了婴儿出生,但自己也因为逃避逮捕大出血一命呜呼。

王仁美说:

姑姑是共产*的忠实“走狗”,*指向哪里,她就咬向哪里……*让姑姑去跳火海,姑姑就去跳火海……

其实姑姑并不是心狠手辣的,她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有过“叛逃飞行员相好”的污点,一直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向国家表示她的忠心。

姑姑这半辈子可怜,被心爱恋人背叛,还要替他背负骂名,用半生时间去证明自己,却仿佛没有人懂。

晚年姑姑嫁给了“送子爹爹”

姑姑要强了一辈子,一直铆足了劲儿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自己是忠心的,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这让姑姑从那个乡亲们眼中高攀不起的漂亮“送子娘娘”,变成了这个身材臃肿中年未婚的“老姑娘”。

从医数十年,见惯了血腥的姑姑,仿佛是无敌的,什么都不害怕。可唯独怕夏天呱呱叫的青蛙。可能她内心觉得当年亲手流掉的那些超生的婴孩儿都是她的罪孽。

其实她也并不想这样,也并不是她的错误。可能一声声蛙鸣,像是未能见到人间光亮的孩子,在向她讨债。

常言道蛙声如鼓,但姑姑说,那天晚上的蛙声如哭,仿佛是成千上万的初生婴儿在哭。姑姑说她原本是最爱听初生儿哭声的,对于一个妇产科医生来说,初生婴儿的哭声是世上最动听的音乐啊!可那天晚上的蛙叫声里,有一种怨恨、一种委屈,仿佛是无数受了伤害的婴儿的精灵在发出控诉。

后来,姑姑嫁给了本县有名的泥娃娃艺术家——郝大手。姑姑和郝大手的结合,让她自己心中对孩子的愧疚有所缓解。

她每日念叨着娃娃的模样,郝大手将它们塑成泥像,姑姑记得它们父母的长相,记得它们本应到来人间的时辰。

郝大手的每一个泥娃娃,都是计划生育时期姑姑亲手“流”掉的超生胎。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说郝大手的泥娃娃,请回家就会生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姑姑用这样的方式,重新还给了这些无辜婴孩儿生命,让自己心中的愧疚找到了一个出口。姑姑不再是家喻户晓的“送子娘娘”。

可是他嫁给了一个全县有名的“送子爹爹”。

结语

姑姑一生,传奇有波折。既有时代的推动,也有本身的主观性。

姑姑说过一句话很戳心:

姑姑这辈子,吃亏就吃在太听话了,太革命了,太忠心了,太认真了。

姑姑这辈子太认真,太在乎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努力成为别人心里圣洁无暇的神,却忘记了为自己活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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