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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6 15:10:00

大众记忆中的年,十二个月的时间量度内所发生的一切好像一道藩篱隔开了诸如“喜悦”、“夷愉”等名词。单是那一年的春天,现实便和“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朦胧意境失去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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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经济萧条、SARS蔓延,整个香港笼罩在一片低迷压抑的氛围里。也是在那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春天,4月1日晚6时41分,陪伴一代港人成长的“哥哥”张国荣从文华东方酒店24楼坠下,在一个不平静的时间永远离开。

当张国荣的死讯传出,一度被认为是不可能的恶作剧,直至主流媒体有所报道,人们才发现消息属实,突如其来的噩耗使四月潮湿的气息凝集成悲痛与唏嘘。

时至今日,十七年钟情不忘,曾经的好友、恋人、歌迷和影迷们都会在每年的愚人节缅怀他,回温他的歌曲、电影、电视、过去在大众视野下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斯人已逝,唯见林花落,莺啼送客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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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9月12日,张国荣出生于香港。他的父亲是著名的洋服裁缝张活海,“悬疑大师”希区柯克、马龙·白兰度和加里·格兰特等好莱坞巨星都专程光顾过。

虽然张国荣的家境不如王熙凤所言“把我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过一辈子”那般富贵王侯,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过上了一种典型的中产阶级生活。

张国荣小时候被大家叫做“十仔”,老三、老四和老九的夭折令他只剩下四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就连跟他岁数最相近的八哥都比他大八岁。所以无论是玩的东西还是其他方面,他和兄长姐姐们几乎没有共同语言。

只有佣人“六姐”一直对他关怀备至,因为这段胜过母子关系的主仆情,张国荣的童年才不至于彻底黯淡。

张国荣的母亲潘玉瑶一生遵从“夫为妻纲”的准则,她很早就和张活海结婚,平时帮着处理一些尘垢糠,按照张国荣的说法,然后便是“为丈夫生了一窝的小孩”。她既要帮着照料家里的生意,又因自己不如意的婚姻而郁郁寡欢。

夫妻感情的恶化和各种家长里短压抑住她和子女的沟通欲,直接导致长大后的张国荣与母亲同住的日子里,关系的生疏没有因为空间距离的拉近而有所改善。

张活海也并非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他好团香弄玉,经常和女人到尖沙咀的半岛酒店租房约会。工作忙碌的他只有每年的节假日回家与孩子们团聚时,久违的天伦之乐才在微醺过后得以短暂欢叙,节日一过他又会匆匆离去。

张国荣小时候曾和父亲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有一次他去父亲的办公室,碰见他的几个叔叔和伯伯,他们就问“十仔”,“怎么样啊,仔仔?爸爸有没有请你去喝早茶呀”?张国荣当时回了一句很怪的话——“我跟他不熟。”

张国荣曾经这样总结自己的童年:“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记忆,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除去吃饱穿暖的日常保障,原生家庭带给他的更多是潜藏于温馨表象之下的孤独,还为日后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如果有朋友说喜欢他的衣服,家人说喜欢他的车子,他会毫不犹豫地送给他们。因为爱在原生家庭里的缺失,他把这些渴求化为对他人的付出,所以张国荣不喜欢别人叫他Leslie或者张国荣,喜欢大家叫他哥哥,因为很有亲人的感觉”。

13岁那年,张国荣被送往英国念书,他在利兹大学纺织学院度过了一年的短暂时光。据张国荣自述,他在英国的留学生活过得挺无聊,出于饮食习惯问题总是处于一种不够东西吃的状态。

比如他和同学们在一个叫PlayLibrary的地方从五点钟温习到八点钟,等到打铃后就回大宿舍,负责晚餐的人员像《苦海孤雏》里演的那样,拿根勺子匀一些阿华田或奶茶到学生的杯子里,接着每个人派两块饼干,就这样度过一晚。

这种“苦中作乐”的生活维持了几个月后,张国荣的留学生活因家人从香港寄来的一封信而匆匆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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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有一句鼓励新人的话:“连张国荣都要捱十年”,这种的确是不易之论。先是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量身订衣”的生意逐渐走下坡路,香港本地诸如马师龙等成衣服装品牌挤压传统裁缝的生存空间,张活海的服装铺从“一间大铺子缩小到半间”。

继而为了不花家里的钱,离英返港的张国荣去跑马地卖鞋和牛仔裤,还到专业不对口的律师行应聘过。直到报名参加丽的电视举办的歌唱大赛从而走上演艺道路,足迹所至,皆是最肆无忌惮的真实。

张国荣在年的亚洲电视歌唱大赛拿下亚军,时任丽的电视总经理的黄锡照对他说:“Iwillmakeyouastar”。这句隐隐带有承诺成分的话听起来言之凿凿,然而同丽的签约后的张国荣远远未跟“万事亨通”相挂钩。在外人看来,当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本应子承父业的小裁缝,以后会成为一颗传奇巨星。

他在一次户外演出中兴奋时向观众掷帽,随后帽子竟在一片嘘声中被人掷回台上,回到家查电话录音时,有人留言给他:“你收档啦,麻烦你再读点书啦”。

香港思远电影公司出价元找他当主角拍摄电影“红楼梦”。当时李翰祥的风月片大行其道,这部电影其实就是跟风之作《红楼春上春》,无暇敷衍浪漫精致,明目张胆挑逗艳俗。但张国荣已经签约,想要反悔,“走在街上分分钟会被打死”。

接下来的几年,张国荣仍然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他在年推出首张英文唱片《DayDreaming》、年推出首张粤语唱片《情人箭》,专辑销量不尽如人意。

年9月8日,由“中环三太子”(即张国荣、陈百强、钟保罗)联合主演的《失业生》历经三年修复于全国复映,尽管这部开启重映的电影是影迷与诸多偶像的一次隔空对话,也是大家对一个璀璨时代的集体追忆,但它在年上映期间同样反响平平。

面对某些扑面而来的讽刺与攻击,张国荣继续深耕自我,步履不停。终于熬到年,一段恰到好处的时间距离,兀兀穷年换取到柳暗花明的事业。

26岁的张国荣凭借电影《烈火青春》里的“Louis”一角迎来第二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提名,走过的羊肠九曲正在化作否极泰来的细枝末节。

同年,张国荣受邀加盟华星唱片公司,受“香港音乐教父”黎小田的悉心指导,他以成熟性感的形象重登乐坛,以一首《风继续吹》被人熟知。这首歌不仅是他的成名曲,还是他建立自己独特风格的伊始。

张国荣以坦然沉稳的方式表达歌曲中的哀愁气息,前一秒烟火落幕,后一秒对一股“凝情望行处路,但疏烟远树织离愁”的别恨惆怅做出留白。离别时的缱绻仿佛歌词所表述的那般绵软,同时笼着一层烟影交错的感伤与踟蹰,张国荣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却又尽显风流的演绎淋漓尽致地得以体现。

如果说《烈火青春》是张国荣在电影道路上刻下的第一道清晰标记,那么年的专辑《Leslie》则令他的音乐全面转向街知巷闻的情形,一曲《Monica》奠定了他的歌坛巨星地位。

这首歌可以说是香港流行音乐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之一,它打破香港乐坛以往的抒情风格,开创的快歌劲舞热潮和《少林小子》、《鹿鼎记》一起,构成香港六七十年代生人的青春记忆。

当初低吟悄唱的大观园岁月渐行渐远,当一以贯之秉持着的目不窥园落到演艺道路,所有与现实角力的印迹都化作飞翔的诗意。红磡演唱会后,张国荣的事业灼烧得更加炽盛,只是家喻户晓的背后还有无法规避的名利和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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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中后期,张国荣和谭咏麟的歌迷之争把香港流行乐坛带到巅峰时期,大众眼里的对立面、彼此间的“惺惺相惜”、双方歌迷的互不礼让,加上媒体的推波助澜,使“谭张争霸”成为香港乐坛的一道奇观。

年,身心疲惫的谭咏麟宣布不再领取具有任何竞争性质的奖项。“谭张争霸”的故事看似写尽,但张国荣一方面失去对手,另一方面对于媒体的不公正评价百口莫辩。耐人寻味的是,多数媒体重点描绘谭咏麟的主动让贤,有的报道甚至靠着模糊辨识和断章取义去填满空洞失实的想象,忽视了张国荣从偶像派向实力派转身的事实。

实际上光是-短短两年内,张国荣在乐坛取得的成绩,全港几乎无能出其右者:年夏天,大碟《SummerRomance》销量突破七白金,击败谭咏麟获得当年IFPI全年销量冠军大奖,该唱片的大热歌曲《无心睡眠》横扫年度各大颁奖礼并再次获得“金曲金奖”;年,张国荣在红磡的个人演唱会开到23场,同年获得劲歌金曲“最受欢迎男歌手”奖,迎来自己音乐生涯的一段顶峰时期;年,张国荣包揽多项乐坛大奖,推出的《侧面》、《Salute》、《FinalEncounter》三张大碟均供不应求。

就在事业如日中天的阶段,张国荣的周围却漂浮着微妙的变质味道,那是从真实存在的东西散发出来的。谭咏麟歌迷的谩骂和诋毁、新宝艺公司将他的唱片当作筹码跟TVB讨价还价、“高松鹤不群”渗进的寥寂,加上娱乐圈接连不断的纷纷扰扰似乎将张国荣置于一个失去坐标的空间,流言蜚语孕育着的一切开始悄无声息地扩散、涨满、失衡。

专辑《侧面》发行半年后,张国荣在33岁生日当天宣布暂别乐坛,并于当年12月21日—年的1月22日在红磡连开33场“告别乐坛演唱会”。当他在最后一场演唱会唱到《风继续吹》时早已泣不成声,舞台之下触目皆是泣下沾襟,情感交融的时刻犹如一张拉满的弓,百端交集毫无保留地散开于济济一堂间。

从《风继续吹》到后面作为压轴曲目的《风再起时》,悉数有关“过去与留下”的难言深情融入其中,这是张国荣对成就的超然、对拥趸真挚的感恩,也是一种不再计较、淡泊从容的人生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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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26年的演艺生涯,张国荣在影视方面亦造就了不亚于歌坛的辉煌。作为演员,他拥有鲜明的个人精神气质和独特的情感追求,现实生活和戏里镜头明显的性格对照赋予他能够精致独到地表现电影人物形象的资质。

无论是《倩女幽魂》里善良多情的“白面书生”宁采臣,还是《霸王别姬》中“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抑或《白发魔女传》里风流痴情的卓一航,每个人物身上都凸显出他细腻传神的艺术感悟。

对于《金枝玉叶》、《春光乍泄》、《异度空间》等涉及性别越界和心理分析等“敏感”题材的影片,张国荣也能做到安然若素、倾情表现。他将角色的性格特征演绎得准确到位的同时又带有强烈的主体烙印,人物的情感诉求和生命质地在他的极尽演绎下获得现实自我和角色人性魅力相统一的诠释与表达,达到演员跟角色间形体与心灵的高度合一,进而在最大程度上感染观众。

一如香港作家皮亚以《阿飞正传》里旭仔的“无脚鸟”自述为题,指出“张国荣的电影世界最与别人不同之处,是他在演戏的同时,也在演自己”。

在《失业生》、《鼓手》、《缘分》等多部“青春电影”里,导演们刻意把张国荣塑造成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的叛逆青年和“纯情少男”。比如《喝采》里盛气凌人的Gigo和《失业生》里玩世不恭的荣少,此时的张国荣在电影表演所塑造的形象上有一定的局限性,虽然他能十分生动地表现年轻人的外在言行和体态,但这一时期的表演并不足以弥补自身性情和角色气质之间存在的那种影像投射和现实意义上的。

直到他遇上吴宇森,以往那股初出茅庐的气息才逐渐褪去。以血气方刚的警察宋子杰为起点,他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电影荧幕表演,并依托浑然天成的气质和渐入佳境的表演慢慢地在香港影坛占有一席之地。

以《胭脂扣》里的陈十二少为例,张国荣在英气与婉约间不可多得的长相和气质高度契合李碧华在原著中关于陈十二少“眉目英挺,细致温文”的描写。

着一身青色锦袍悠缓地登上梯级的一段戏,十二少烟视媚行般的眼睛向外斜睨着,里面盛满了庸碌红尘中久违的精致;对擦肩而过的姑娘报以回眸一笑,好似泛起涟漪三千。

出身富裕的他懂得戏曲歌赋和浪漫情趣,和如花调情时的眉来眼去自然镶嵌着一种彰着的优雅贵公子气,后来十二少跟如花耳鬓厮磨的场景,人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慵懒、病气、绸缪,时而含蓄温籍的隐晦之美,时而略带固执的少爷脾气更是被阐扬尽致。

演员个人的特质已作为一种独特的表意符号特征介入到影像的编码系统和叙事结构所产生的符号意义所指中。

从初见如花的玲珑忧郁,到躺在青楼的大床上吸食大烟时的那股清雅颓废、面对父亲强势谴责和要挟的摇摆不定,再到同如花双双殉情时隐隐显现的软弱负情;除了准确拿捏到十二少所有的情感和情绪变化外,张国荣抛去突兀的做作,一种剥离原著所存在的俊朗、儒雅和怯懦,因演员“点到即止”的本色魅力而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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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张国荣在加拿大进修电影专业时,忽然得知《阿飞正传》在第十届香港电影金像奖中捷报频传,还为他带来了唯一的一次金像奖影帝。

作为从影生涯的又一个高峰,张国荣在拍摄《阿飞正传》时投入了自年“封麦”后的全部精力,他把自身的气质、形象和片中角色“旭仔”进行融合,既很好地把握人物的内心世界,又有节制地突出旭仔的声色犬马与踽独行,最终在王家卫现代性的影像时空里成就了那只“无脚鸟”。

无论是旭仔对苏丽珍的“你今晚会梦到我”和“一分钟凝视”,还是他对着镜子跳曼波舞的精彩表演,都是华语影史上最经典的段落之一。

与之地位相当的还有那句关于“无脚鸟”的独白,张国荣在表演中焕发出的熠熠美感赋予这段话以意味深长的思想驱动,日光的余晖下,镜头像一双眼睛凝视着孑然一身躺在床上的旭仔,看似吊儿郎当的背后是空虚和怅然,叹息之间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激情过后的惬意。

包括再往后的另一段话:“以前,以为有种鸟,一开始就飞直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其实它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那鸟儿一开始便已经死了”。张国荣在语言表达的过程中多了几次停顿,对于语言节奏张弛有度的掌控和语音语调上的变化加深了人物感伤的宿命感和暗流涌动的无根感。

“旭仔”之后,张国荣的自我挖掘和深度释放已经和角色塑造相得益彰,银幕形象的多维度展现因此变得更有艺术感染力。

年的《东成西就》,虽然整部影片都是颠覆性的人物设定,但张国荣演出了有别于金庸笔下“形象,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的黄药师的同时,仍然保留固有的温文尔雅。年的《东邪西毒》,他那深邃眼神中流露出的忧郁迷离和孤独沧桑,为欧阳锋的形影孤单增添了一抹因神态而生的无奈与心酸。

“西毒”作为一个隐匿于沙漠深处的孤傲侠客,影片呈现的那种“眼神如刀似剑,甚是锋锐”的肃杀之气以及武学宗师的气宇轩昂,与其内心热情似火的流动情欲形成极大的反差。

特别是慕容燕纵情抚摸着欧阳锋的身体时,张国荣在表演中没有过多反应动作,只是顺应着慕容燕的抚摸时随性地微微摇动自己的身体,个人独处于情欲幻想空间中微妙而隐秘的情愫在慕容燕的控制假象下得到表现,被移置的表层性欲满足对恋人挥之不去的思恋。

年5月的戛纳电影节,称得上是张国荣电影生涯中最为璀璨的时刻。由陈凯歌执导,张国荣、张丰毅和巩俐主演的《霸王别姬》一举摘得最佳影片金棕榈大奖,自此,“程蝶衣”这个名字几乎和张国荣画上等号,以至于奥斯卡影帝本·金斯利坦言:“《霸王别姬》里的张国荣,让人见识到什么是完美表演”。

但《霸王别姬》剧组最初定下的程蝶衣扮演者却是尊龙,后来出于某些原因,尊龙和剧组的合作流产。编剧芦苇和导演陈凯歌召集主创讨论,通过投票决定由张国荣来演程蝶衣。

事后证明,张国荣不但通过自己成熟精湛且丝丝入扣的演技演活了程蝶衣,而且就精神境界而言,他对电影表演的不懈追求和人戏不分、视戏如命的程蝶衣有着不谋而合之处,两者的联动作用注定造就“虞姬绝唱”。

此外,不管是《霸王别姬》还是年的《春光乍泄》,张国荣把停留在显性行为表述浅层的个性化表演上升为角色身体客观实在的理性情感抒发和欲望系统的重建,程蝶衣和何宝荣的背后是作为表征形式被重新描述的社会性别。

相比其他性别意识和取向单一的异性恋,张国荣独特的表演赋予人物委婉的情感意象和性格情绪的表达方式。比如经过激情宣泄和欲望张扬后的何宝荣,他的痛苦源于肉欲和情迷推向的缠绵悱恻;对京剧艺术的深入体验致使他演绎的程蝶衣在与段小楼形成极大反差的躯干线条上,有效凸显出这位乾旦的性别认同。

《春光乍泄》问世的同年,张国荣选择了一个颇为戏剧性的场合跟方式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复出乐坛的他在演唱会中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当众向挚爱唐先生表白感情,某种程度上也呼应了专辑《红》释放的“我要做自己”的信号。

年加盟环球后推出的《陪你倒数》则是对《红》的延续,其中的《梦死醉生》最为直白地展现了张国荣的心境,流淌着一种末世的无力感、宿命感和神秘色彩,被现实摩擦燃烧殆尽,而他扮演的角色境遇亦相差无几,然而要想从“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中全身而退,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07

17年前的4月1日,香港下着雨。18时41分,疲惫的张国荣留下“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会这样”的质问,以一种华美而惨烈的方式作最后谢幕。与此同时,和Leslie搭档近20年的经纪人陈淑芬正在文华东方酒店楼下的咖啡厅等他,唐先生还在家里等着他开车一起去打羽毛球。总之,一切都来得毫无征兆,他的轰然长逝一如旭仔关于“无脚鸟”的独白。

深夜,香港民众自发聚集在文华东方酒店楼下举行烛光追悼活动,含泪合唱《风继续吹》等张国荣经典名曲直到天明,拉开悼念的序幕。4月2日凌晨,梁文道在《锵锵三人行》里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子夜做节目,不是因为伊拉克战争,不是因为非典,而是因为张国荣。”

随后的几天,香港和内地媒体对张国荣去世的争相报道甚至一度压过了非典;人们很难在楼下的音像店里再找到他的任何专辑,点击张国荣歌曲在网上的MP3链接,也被告知在线人数超出限制,请稍后下载。

隐匿在城市边缘的漂泊者们来来往往,他们在找寻一个或许并不存在的出口时,那些从六朝金粉中撤离开来的人们,在暮去朝来间换了一批又一批。庆幸的是,张国荣留给这个世界的光线没有被时间洪流所湮没,反而透进这世间的裂缝,斑驳而摇曳。

他存留的所有依旧是当下时空维度中的万千,广为流传的作品、风华绝代的容颜,体贴热诚的为人,已经层层叠叠沁入所有关于他的记忆脉络,积淀着经年累月的集体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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