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8月8日晚,苏联政府向日本大使宣布声明,将根据雅尔塔会议精神忠于同盟国义务。次日苏联红军出兵东北。日本关东军遭受重创,8月14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
日本虽然投降,但日军与盟军的局部战事仍零星继续。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以南嫩江边上有两个村子,分别叫三家子和申地房子,它们隔江相望。三家子村在嫩江西岸,现属于龙江县管辖,申地房子村在东岸,属今天的泰来县。
一天,几名溃逃的日本兵闯进三家子屯,声称没饭吃了,要用两支步枪和三百发子弹换些钱。村民给了钱后,日本兵却只交出枪,说什么也不给子弹。于是,双方发生冲突,有日本兵被打死,另有两名逃走。逃走的日本兵巧遇内蒙古乌兰浩特溃退下来的近四百全副武装的关东军残军。
这伙不肯放下武器的日军,在负隅顽抗的军国主义分子率领下,于9月24日,突然包围三家子村并施行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他们把全村男女老少赶到一个大院,两名日军架起村民,另一日本兵用刺刀残忍地杀害。全村仅一二人幸免于难。幸存者陶永富老人回忆:那天是阴历八月十九日下午3点多,鬼子害怕开枪暴露目标,从头到尾杀了83人,就开了一枪,剩下的全是用刀。
日寇血洗三家子村后,又直扑申地房子村(又称申家窑)。因几天前,也有日本兵到屯子要吃的,村民没给并拒绝其进村。鬼子血洗三家子屯后就过江,对申地房子展开大屠杀。麻荣春是屠杀幸存者,他说,那天晚上,听说三家子屯让鬼子血洗了,他们全村人准备天一亮就跑。没想到后半夜忽听屯子乱起来,从窗户一看,外面全是日军。把全村9户,70多名村民几乎悉数杀害。
这就是骇人听闻的“三家子、申地房子血案”。
据事件亲历者80多岁的王郁文老人回忆,当时他父亲去申家窑请医生。听说出事后,他去找父亲,途中遇见一十六七岁姑娘,身上已中了数刀。申家窑寂寂无声,鸡不叫狗也不咬。王郁文进屯一看,到处是死人,一座大房子里,死人堆得有一米多高。他父亲遇难时,正在收割高粱时节。
三家子屯幸免于难的陶永富带着伤去邻屯求救助。当时天已亮,路上见一队铁甲车开来,是苏联红军。原来,红军听到枪声正追剿这股拒不缴械的死硬分子。陶永富领路到嫩江边,这时鬼子已血洗了申地房子。红军从望远镜里看到,鬼子有的正抽烟,有的在擦刀,有的在休息。红军立即用无线电请求上级支援渡江设备,同时向日军开炮。
中午,四辆卡车运送一连苏军官兵赶到。红军开始渡江进攻。一阵炮击后,有约30名日军“投降”。放松戒备的苏军坦克开路,步兵跟进。行进至申地房子屯前大道时,忽然,大队日军哗地一下从一道小土壕后面蹿出。原来,鬼子子弹不多了,又怕枪声暴露目标,他们是等红军靠近了用白刃战。日军嗷嗷怪叫着端着刺刀冲上来,苏军猝不及防,重武器用不上,只能与日本兵肉搏。许多红军用的是冲锋枪,没上刺刀,只能用枪托拼杀,有的跟日本兵滚在一起。战斗异常惨烈。
不久大兴、富拉尔基、昂昂溪的红军援军赶来,一路红军找到不满20岁的村民小李带路,小李很害怕,苏联军官给他背支枪壮胆,但他还是腿软,走着走着就落在后头。高粱地里的日军突然开火,后面一个当官的一把将小李按到沟里,算是捡了条命。有个苏军小战士,和小李年龄差不多,战斗紧要关头,独自一人抱起上百斤重的“水冷式”重机枪,跃上大坝,怒扫青纱帐。枪声停后,整个一片高粱地,全是半截棵茬子,不见一颗穗头站立。
几路红军合围,才将日军消灭。
战斗歼敌多人,有20余日军冲出包围圈向东逃走。据村民田雨林回忆,这伙日军逃出后,当晚半夜摸进一户人家要吃的。说只要给吃的,大日本皇军不会为难你们。吃完又让这家主人带路。说只要带上大路就放人。结果路带完人却给杀了。
摸出村东头不远时,日军发现六七个结伴看地的乡民,其中有两个穿的是从大兴军需库“拣洋落”拣来的日军军服,日军一顿乱捅,这几个乡民无一幸免。
这股残敌后来在泰康被消灭。
据幸存关翠云老人录制的影像,日军屠申家窑时,有个小女孩没死,被刺刀扎瞎一只眼睛,扎坏了一个胸乳。后来,在控诉日军暴行时,已是妇女的她,常哗地撕破衣襟,露出瘪塌下去的半拉胸脯,泣不成声。
屠屯那天,还奇迹般地跑出一个叫邵德文的男孩。当时要做饭,日军留下他挑水。17岁的他早知事情不妙,在挑水进碾房时,突然扔掉水桶,上北炕奔北窗户越窗。日本看守兵赶忙来抓,身子已到窗外的邵德文拼命挣扎,布鞋掉了裤子愣被撕开,幸得挣脱顺着碾道往屋后边的高粱地跑。日寇朝他开枪,子弹擦着肋骨而过,终逃过一劫。
此战,名苏联红军英勇牺牲在申地房子、江西三家子(现属托力河乡)。其中有大尉穆结滨以下军官13人,上士苏关尼果夫以下战士名。
年8月15日,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在昂昂溪主持修建了苏军烈士纪念碑。